緣夭這邊也跟着孫罕七彎八拐,路過不少髒污帳篷,聞着餿味異味,打倒餓的發狂來搶劫的幾撥人,最後還算順利的來到了小孩兒家的帳篷。
“就是這裏了。”
孫罕指着前面。
小孩兒家的帳篷有些破爛,東邊一個口子還破了在漏風,整個軍綠色的帳篷有些七歪八倒的,但勝在夠大,雖然比不上蒙古包那麼大,但進去三五個人擺上些傢俱還是不成問題的。
可見小孩兒這“家”之前也還算風光過。
啪
裏邊傳出來一道碗砸地上的碎裂聲,緊接着一聲痛哭傳來,“爸,你別睡啊,爸,你快起來喝水,喝了水就沒事了,爸......”
小孩兒臉上茫然了一瞬,然後小短腿跑的飛快,嗖一下鑽進了帳篷裏。
緣夭也皺起了眉頭,緊跟着走進去。
唯獨君洋嘀咕了一聲這聲音有點耳熟,但也跟着朝裏邊走進去,人命關天,還是先看看人怎麼樣了吧。
帳篷裏邊沒有燈,但好在東邊破的那個大口子有光照進來,並不怎麼昏暗。
所以裏邊的情況一目瞭然,偌大的空間被一層帆布包裹,裏邊只有一張破爛的木板牀,一米八兩個人的大小。
現在牀上躺了一個瘦的皮包骨了的中年男人,他此時雙眼緊閉,嘴脣發紫,臉色鐵青,身上只蓋着一層夏天的空調薄被,看上去一絲溫度都無。
牀邊半跪半靠着一個鬍子拉碴的青年,他身上淡薄的只穿着一件破爛風衣,袖管空蕩蕩的也瘦的厲害。
他此時正拿着那兩隻猶如雞爪子一般的手抓住牀上那中年男人的肩膀,咬牙額上繃起青筋使勁的搖晃,一雙爬上紅血絲的眼睛裏充滿了哀悽之色,大哭大喊着,“爸,爸.......”
小孩兒也邁着小短腿走過去站在牀頭,小手摸上那中年男人的臉頰,小臉上滿是迷茫呆愣,“爸,爸爸真的和媽媽一樣了,冰冰的......”
他眼眶裏眼淚珠子也一下跟着如線一般的掉下來。
緣夭皺起眉頭,用精神力掃過,擡手就從空間裏拿出一碗靈泉來,“還有救,把水給他喂進去。”
但接碗的卻不是在她身邊的孫罕,而是後邊上來撞開孫罕的君洋,他一張帥臉上嘴脣緊抿着,一頭因爲異能已經徹底金黃了的頭髮即使在帳篷裏也掩飾不住的璀璨耀眼。
“我來。”
牀邊正在哭泣的青年恰巧轉頭朝他們看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那金色璀璨的君洋,他那雙爬滿紅血絲的眼眸猛然睜大,錯愕的大喊,“君洋”
“哼。”君洋沉着臉冷哼一聲,拿着碗走過去,“要我知道這裏是你們我肯定就不會來了,不過看在他是這小孩兒是我們基地未來勞動力的份上就救一救你爸吧,不過這碗靈泉水可不是白給你們的,你們以後可是要賺貢獻點還的。”
說完,他走過去直接擡起那中年男人的半個身子,然後粗暴的掐住他的兩邊臉頰,迫使他把嘴巴張開,另一隻手拿着碗把靈泉水給他灌進去。
“你...你......”君昂喘了口粗氣,然後捂着胸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咳的撕心裂肺的,那張青色慘白的臉上也染上了紅暈,不知道是因爲氣的還是咳的。
小孩兒只是瞅了他一眼,然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牀上躺着的那人,還伸出小手繼續往那張漸漸恢復了紅潤的臉上摸去。
沒一會兒,他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裏露出了些微驚奇,“熱了。”
再過了兩秒鐘,原本雙眼緊閉,已經昏死過去了的人眼皮子顫了顫,奇蹟般的睜開了眼睛,“昂兒,昂兒......”
君昂一見,立馬瞪大了雙眼,都顧不上咳嗽了,高興的往牀上撲過去,“爸,爸,你真的醒了,太好了爸。”
君隆舒展着眉頭,從半個月前他發了高燒得了傷寒之後就躺在牀上一病不起了,現在是他這半個月,啊不,是這大半輩子身體最舒服的時候了,暖洋洋的一點都感覺不到冷,渾身上下像是泡在溫泉裏那般舒服,每一個細胞都像是活過來煥發了新的生機一般。
他臉上立馬露出驚喜的笑容,然後推開趴在他身上高興的眼淚鼻涕一大把的兒子,從牀上坐起來,掀開被子翻身下地。
就光着腳快活的在牀前來回走了好幾圈。
嘴裏還激動的嘟囔着,“好了,好了,真的好了。”
君昂也跟着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被自家親爸那健步如飛的模樣搞的一愣一愣的。
之前不是快要死了嗎
怎麼的現在就生龍活虎,瞧着比他還健康了呢
君洋抱着胸站在一旁看着,哼了一聲,再次提醒,“高興什麼,你的救命藥可不是白給的,現在你們身上可是欠着債的。”
君大伯停下腳步,這才瞧見自家帳篷裏多出了不少人來。
尤其是這一頭金髮的君洋,他高興的一把撲過去把君洋給抱住了,“大侄子,大侄子你沒事啊,太好了,太好了......”
激動的聲音溢於言表,完全不像是僞裝的。
君洋:......
臥槽,這是咋個回事啊
末世前還對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大伯居然看到他這麼激動
腦子凍瓦特了
還有君昂,跪坐在那裏像是個喫不着糖的小孩兒似的,可憐巴巴的擡着頭朝他們看。
像是在震驚他親爹第一個抱的人居然是他。
君洋:......
這兩父子的腦子一起瓦特了
這邊君大伯撲完了君洋還想過來撲君泫,不過君泫可不會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愣由着他撲,一下就給閃開了。
君大伯見着自己依舊面癱高冷不待見自己的小弟,只能遺憾放棄兄弟之間久別重逢的抱抱了,只在旁邊用激動的話語表示還能再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