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不過趙雪歌還是儘量耐着性子地問道：“哪一點？”
拿着手機，江明月語氣極爲堅決地說道：“丁爲民必須爲此次抹黑事件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個，有點不太好辦。”趙雪歌聞言，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之後，方纔發出了有些遲疑的聲音。
“這是底線要求，如果這點雪歌姐都無法答應的話，那這次的合作恐怕會有些遺憾了。”江明月聽出了趙雪歌話中的遲疑，不過她並沒有因此退卻，繼續平靜卻堅決地說道：“這些年，丁爲民在網上或真或假胡亂撕咬，得罪的人可不少，想來絕對會有很多人痛恨他，對付他，難度應該不大吧。”
趙雪歌也聽出了江明月的堅決態度，心中大概明白，這事，恐怕就是那位“何老師”的要求之一。
皺眉的同時，她有些爲難地說道：“那你可知爲什麼他在娛樂圈裏像一條瘋狗一樣胡亂撕咬，這麼多年了，卻依舊安然無恙，沒人找他的麻煩。”
江明月作爲混跡娛樂圈的老江湖之一，資歷雖然不如趙雪歌，但很多事情，其實也是門清的。
“你是想說他背後的主人，麥田娛樂吧。”聲音如常地說了一句，彷如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等感覺到趙雪歌明顯在等待後文之後，方纔繼續說道：“其實你不覺得，六大巨頭裏面，麥田是最好的一塊肥肉。”
饒是對江明月的印象不錯，不過在聽到這話之後，趙雪歌還是忍不住嗤笑了一聲，而後聲音毫不客氣地說道：“小月月，我覺得，你是越來越飄了，人家麥田好歹是六大之一，雖然只是六大里面墊底的存在，那也不是風華能比的，更何況你還只是風華的一名總監而已。”
“我只是這麼提議而已。”江明月也不在意，她語氣從容地說道：“至於聽不聽，雪歌姐你可以自己好好考量考量。”
“要知道，刨除丁爲民，這些年，麥志康得罪的人也不少。”趙雪歌靜靜聽着，江明月也不踟躕，直接侃侃而談地說道：“如果我們風華、海蝶、澳美、博雅、潮海再加上一些實力不錯的二線公司，比如新月、飛宇等，完全有機會掀翻了麥田，我相信，企鵝、熊貓、鳳凰、星辰和盛世華典肯定會拍手稱快的，畢竟文娛行業的頂層空間確實有些擁擠了，興許他們還會給我們一定的助力。”
江明月的話音落下，趙雪歌便是語帶戲謔地駁斥道：“你要知道，巨頭之所以被稱之爲巨頭，可不是因爲他們的內容製作能力，如果單純地比拼製作能力，六大的其中幾個甚至可能還不如一些一二線公司。”
“我知道，你是想說，他們背後牽扯的利益集團以及掌握的一些平臺吧。”江明月淡淡一笑，繼續陳述着自己知道的客觀事實，“在這方面，其實你也知道，麥田也是六大里面墊底的存在。”
“就說音樂播放平臺的錦瑟音樂，對比麥克風、赫茲、熊貓，很明顯，已經落了一截，並且成了小衆音樂的聚集地，影響力正在逐漸變弱，其次是栗子短視頻，這個我就不多說了，雖說排名第二，但和抖拍的差距猶如雲泥，如果不是害怕壟斷，我估計，抖拍早就把它幹趴下了。”聽到趙雪歌沒有什麼反應，江明月繼續毫無顧忌地說道：“最後自然就是金禾影院，這條連鎖院線雖然質量不錯，但你別忘了，麥田只是戰略入股了金禾而已，對金禾的掌控力其實並不強。其實不只是金禾，如果麥田出問題，我相信，包括錦瑟和栗子都會選擇斷尾求生的。”
江明月之所以說出這樣的話，除了慫恿趙雪歌一起對付丁爲民之外，其實也有別的目的。
如果僅僅只是一個丁爲民，還不值得她這麼大動干戈。
說出這些話，其實也是對海蝶娛樂的一次試探。
這種事情，如果是陳繼賢來談，如果談不攏，就沒了轉圜的餘地。
而如果僅僅只是江明月來談，實在談不攏，頂多只能算是底下人異想天開，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稍微訓斥一下，也就過去了。
所以在江明月說出這話的時候，趙雪歌就已經清楚，這其實是陳繼賢對自己，對海蝶娛樂的一次試探。
微微眯了眯眼，趙雪歌並沒有就此事深究下去，而是直接轉移話題道：“江明月，我發現，一個小小的音樂總監的位置，對你來說，確實有些屈才了。”
反正陳繼賢的態度她已經收到了。
至於要不要合作，乃至聯合更多的一線娛樂公司對麥田發難，這就得好好計較計較了。
這麼大的事，可不能因爲腦袋一熱就做出決定。
淡淡一笑之後，趙雪歌重新接入剛剛的話題，言歸正傳道：“好了，那些大的宏圖構想就不用跟我說了，留着說服你們陳總吧，我們還是言歸正傳，說說丁爲民的問題吧。”
“丁爲民只是個小人物而已，正好藉着這個機會，我們兩家聯合起來，試探一下麥田的態度。”江明月趁熱打鐵，退而求其次地說道。
相信有了之前的話做鋪墊，趙雪歌肯定會動心的，果然接下來，後者便是流露出了合作的意向，“讓我好好想想。”
兩人又聊了幾句，等到手機通話被掛斷之後，看着接近一個小時的通話時長，江明月忍不住喃喃自語了一聲：“老狐狸，果然動心了。”
…………
與此同時，不顧已經到了深夜的時間點，在思索了幾分鐘之後，趙雪歌拿出手機，撥打了出去。
“趙總。”電話接通，手機那頭，傳來一道恭敬的男子的聲音。
“從明天開始，我不想再看到那個蠢蛋。”趙雪歌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聲音冷厲地吩咐了一聲。
至於那個蠢蛋是誰，趙雪歌相信，自己的得力下屬肯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不需要她多說明什麼。
果然手機那頭，很快就傳來了回覆的聲音，“收到！”
“還有，通知下去，明天上午九點，我要開一個臨時會議，市場部所有經理級以上員工必須全部到齊。”趙雪歌再次吩咐道，她的眸光變得十分凜冽。
“是。”手機那頭，男子聲音毫不遲疑地回覆道。
…………
第二天早上，自認爲早起的劉玉玲走到餐廳位置，而後……她有些尷尬地發現，何言風和阿依慕已經在喫早餐了。
撓了撓頭，簡單梳洗了一下之後，劉玉玲直接坐到了阿依慕的身邊。
收到何言風遞過來的兩個荷包蛋以及一杯熱牛奶，鑑於喫人的嘴軟，劉玉玲甜甜地招呼了一聲：“何老師，早上好。”
“早上好。”何言風也是淡淡地回覆了三個字。
用刀劃下一小塊荷包蛋，放入口中，劉玉玲想到了昨晚的事情，而後聲音興奮地說道：“何老師，有個天大的好消息，想不想聽？”
何言風喝了一口熱牛奶，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逗弄道：“不想！”
劉玉玲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裏面差點噴了出來，自己的話都到嘴邊了，卻是沒有想到，何言風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讓她剛剛吊起的表現欲和說話欲沒了着落處。
現在，頂着何言風不在乎的目光，自己恁說，忒尷尬不提，關鍵是完全安撫不了自己的表現欲。
這種感覺，就像剛剛喫到嘴裏的米飯，卻是梗在了喉嚨裏面，咽不下去，難受得緊。
看到何言風一副毫不感興趣的模樣，劉玉玲繼續鋪墊道：“這件事情可是關係着《遇見》能不能拿到月冠哦？”
“不想！”何言風繼續語氣如常地回了兩個字，他看了眼阿依慕的盤子，看到對方的兩個荷包蛋都快喫完了，笑着問道：“阿姐，還要不要？”
阿依慕嘴角含笑，瞥了一眼憋得難受的劉玉玲，回以一個淡淡的微笑，“我喫飽了。”
“何老師~！”看到兩人在那親密互動，完全不關心自己剛剛提起的事情，劉玉玲眼中的幽怨都快溢出來了，她拖着尾音，冷冷地說道。
見何言風確實沒有任何興趣，冷哼一聲之後，她撇嘴說道：“既然你不想聽，那就算了。”
喫飽之後，何言風開始清洗盤子，阿依慕見此，走過去幫忙。
廚房裏面，水槽邊上，何言風笑問：“阿姐，是什麼事情？”
“事情是這樣的……”阿依慕淡淡一笑，把昨晚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遍。
看着廚房裏面雙宿雙棲的兩人，特別是把自己準備說的話平鋪直敘地講了出來的阿依慕，劉玉玲感覺一口鬱氣直接從胸口位置涌了上來，就要抑制不住噴發出來了。
你們這對小兩口實在太可惡了。
憋得難受，氣得難受的劉玉玲只能把怒氣都發泄到了盤中的荷包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