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族退了,這場血色的戰火,暫時落下了帷幕。
足有三日,都不見星空有人影,只葉辰與姬凝霜,一個拎着道劍,一個拎着極道帝兵,隨意的溜達。
洪荒真的退了,都縮回了祖地,雖未踏平諸天,可心境卻喜到有些張狂,只因屠了無數的諸天人。
這,便是洪荒。
這,便是帝道的傳承。
或許,自他們殺出的那一瞬起,整個諸天,上到至強巔峯,下到凝氣小輩,都種了一顆執念的種子。
倘有一日,無論是誰證道成帝,無論誰成萬域至尊,都會第一個踏平洪荒,會用他們的血骨,爲戰死的英魂,鑄成那一塊塊血色的靈位。
至第四日,才見星空有人。
乃一隊隊修士,自玄荒、大楚、幽冥而出,在各個星空,撐起了一座座帝道域門,繼續接引着傷員。
至此,躲藏星空深處的諸天人,才漸漸走出,一個個血骨淋漓,相互扶攜,扛過了外域入侵,躲過了洪荒追殺,他們能活着,實屬萬幸。
“洪荒,給老子等着。”
“莫多言語,速進域門。”
星空有罵聲,亦有催促聲。
定眸遙望而去,帝道域門周圍,皆有諸天的大軍駐紮,接引趕來的傷員,誰能保證洪荒不會再殺出。
星河的彼岸,葉辰顯出真形。
不多時,姬凝霜也從天而降。
兩人之煞氣,一個比一個濃厚,葉辰屠了一路,姬凝霜也一樣,救了頗多修士,也屠了無數洪荒人。
“頗多印記,已被抹去。”
姬凝霜輕語,嘴角還流溢鮮血。
“意料之中。”
葉辰深吸了一口氣,他這一路,不止在殺戮,也放了不少洪荒人,每一個人體內,都刻着他的印記。
然,洪荒並不傻,在印記上喫過大虧,肯定會自查,特別是帝道的傳承,手段多到讓人難以想象。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洪荒大族,都這般幸運,如至強窮奇,如先前的那尊饕餮大聖,印記還是在的。
兩脈帝道傳承,便是兩窩大魚,除此之外,還有不少非帝道傳承的洪荒大族,印記也並未被抹除。
所以,他日還會有一場大戰火,攻伐洪荒的戰火,至於遁走的天魔與厄魔,是放在洪荒之後的。
足九日,接引傷員的諸天修士,才各自迴歸,無論玄荒大楚,亦或幽冥大陸,又都撐起了護天結界。
休養生息,諸天需休養生息。
前有外域入侵,後有洪荒作亂,諸天是真的慘,不止元氣大傷,亦傷筋動骨,沒有哪一方是避過的。
萬域的諸天,真正墮入了寧靜,星空不見人,三方亦無聲,療傷的療傷,閉關的閉關,都在寧靜中舔舐着傷口,願在最短的時間內復原。
第十日,葉辰回了大楚。
玉女峯上,夕顏、碧遊、洛曦、玄女、上官寒月、上官玉兒、葉凡和楊嵐都在,臉色是依舊蒼白的。
雙方一見,淚流滿面。
夜裏的玉女峯,多了天魔氣。
夕顏帶出了虎娃、碧遊帶出了刀皇、上官寒月帶出了上官玄宗、洛曦和玄女,帶出了丹一和丹辰。
“回來了。”
看着虎娃他們,葉辰滄桑的笑,滿載着緬懷,如虎娃,是死在他背上的;如刀皇、上官玄宗,皆爲大楚遠征軍的一員,戰死在北楚;如丹一丹辰,上一世皆是爲護他而葬身。
如今,時隔前世今生一個輪迴,他們都回歸了,緬懷中一幅幅血色的畫面,皆在記憶中成了永恆。
三兩瞬的沉湎,葉辰收了思緒。
而後他施了法,一手逆世輪迴,一手道化萬千,首先籠暮了虎娃的身軀,極盡化解着其血脈和記憶。
唔....!
封禁中,虎娃的臉色頗痛苦。
衆人注視下,他通體的天魔氣,成片的湮滅,蕩然無存,漆黑的天魔血脈,褪去了該有的魔力,黑暗的記憶,也被一點一滴的化成空白。
“好生玄奧。”
楚靈輕語,頭回見此仙法。
南冥玉漱她們,也多滿目新奇,不過並未太震驚,強如龍爺那尊天魔帝,都被化解,更遑論天魔將。
倒是洛曦和玄女,眸中多哀痛,驀的想起了丹魔,若葉辰當年便通曉此仙術,丹魔或許就不用死了。
不多久,葉辰收了手。
看躺在石牀的虎娃,渾身上下,再不見一絲的天魔煞氣,血脈是平凡的,記憶也是空白的,雖已睜開了雙眸,卻神色木訥,雙目空洞,如石刻的雕像,也如一尊無情感的傀儡,靜靜望看星空,眸無半點兒神光。
咔嚓!
夕顏捏碎記憶仙石,仙光飛出。
唔....!
隨仙光融入,虎娃又多了痛苦。
衆人未參與,這是每一個轉世,都必須經歷的過程,會有前世記憶融入,有傷有痛,有喜有悲,載着那前塵往事,也載着那一世的滄桑。
“他,便是虎娃叔叔嗎?”
葉靈輕喃,她自是聽過虎娃的,前世打敗了天賦第一的夕顏孃親,成天庭第一真傳,也爲天庭神子。
“他,就是孃親的徒兒嗎?”
葉凡也輕喃,默默看着。
他的孃親,一生只收過一個徒,便是面前這個,名字樸實,爲人也憨厚,有堅韌毅力,曾在天庭三宗大比時,造了一段爲人傳頌的神話。
唔....!
虎娃封印已解,還在痛苦低吼,抱着頭顱,眸中淌溢鮮血,額頭青筋曝露,他嘶吼聲極其的沙啞。
不知何時,低吼聲才湮散。
去看他的雙眸,是滿含淚光的,怔怔看着葉辰,怔怔看着衆女,眼淚止不住的流,身軀止不住的顫。
“大哥哥?”
“是我。”
“師尊?”
“徒兒。”
“虎娃哥哥,歡迎歸位。”
“夕顏?”
哽咽的話語,泣不成聲了。
“我說,你家的輩分,有點亂哪!”
唐三少一副死豬臉,瞧瞧這個,又瞅瞅那個,一個大哥哥、又一個師尊,後面還有一個虎娃哥哥。
“習慣了。”
葉靈笑中也有淚,感動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