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時間彷彿凍結了般,讓她如遭電殛,徹底的懵了!
“你,你,你……!”
瓔珞一陣氣結,差點背過氣去,拿蔥指指了寧羽半天,硬是沒說出什麼狠話來。
拿手指了指自己,寧羽一臉無辜道:“我?我怎麼了,都說了讓你等一等了……哎呦!”
啪!!
話還沒說完,一個耳光已經毫不留情地重重落在了他的臉上,讓其痛呼出聲。
寧羽整個人都被扇飛了出去,狠狠摔在臺上,可見這記耳光力度之猛!現場死一樣的安靜,氣氛無比詭異,底下之人的思緒還停留在這個騎牛少年的“壯舉”上,久久難以回過神來。
都說老虎屁股摸不得,這個野小子倒好,居然把堂堂蘇家的千金大小姐給摸了,而且,摸的還是……
更爲重要的是,這場比武招親,貌似,還是這野小子贏了?堂堂的蘇家,居然把自家的掌上明珠輸在了靈江城這種不毛之地?說出去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天啊!”
“這,這……”
“怎麼辦?怎麼辦?”
……
蘇家的侍女們一個個呆若木雞,接着徹底慌了。
現在最爲鬱悶的,當屬瓔珞無疑,她有種想抓狂的衝動,不光是被言語調戲了,還被看了幾眼胸,如今就連腰都給人摟了!更重要的是,居然還把自己給輸了!
堂堂蘇家怎麼可能丟得起這個人?她不過是出來鬧一鬧,向宗家表明自己的決心,云溪郡真正的名望子弟,誰不知道她有婚約在身,哪個會來自找不快,惹得兩家仇視?
她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要知道,哪個少女不懷春?她比任何人都愛惜自己,懂得潔身自好,所以才寧死都不願服從家族安排的婚宴,而今,她居然輸在了這樣一個髒兮兮的野小子手裏?
眼前一抹漆黑,她感覺天都塌了,就是眼前這個愣頭愣腦,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野小子,把一切都給毀了!
聽聞一聲哀嚎,只見寧羽的半邊臉都腫了,配上他原本就不怎樣的打扮,現在看上去,真是要多悽慘有多悽慘,落在瓔珞眼裏,更是讓她覺得天昏地暗,整個人生都失去了希望,現在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殺人滅口!殺了他,頂多就是惹來一些閒言碎語,說蘇家言而無信諸如此類的,如若不然的話……她簡直不敢想象!
“殺了你……”
剛剛掙扎着爬起身,寧羽就聽到了如此瘮人的話語,不由得後背發涼,不太確定道:“哈?”
瓔珞咬牙切齒,終於是徹底失控道:“我要殺了你!”
這下,連臺下的羣衆也炸開了鍋。
“蘇家居然出爾反爾……”
“比武招親,難道就是個幌子?”
“言而無信!”
……
事情會發展到這地步,完全出乎了蘇家護衛與侍女們的意料,現在場面已經失控了,他們根本束手無策。
“沈娘,怎麼辦?”事情發生在衆目睽睽之下,怎麼賴也賴不掉了,想封口更是不可能,這麼多人,除非屠了整個靈江城!
就算是蘇家,也不敢這麼做啊,將引起天怒人怨。
“難道,真的要讓瓔珞小姐嫁給這麼個鄉下的野小子?”
那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好好的白菜要讓豬給拱了!侍女說話時,還不忘看一眼狼狽的寧羽,那賣相,簡直讓人不敢恭維,頓時更加爲小姐擔憂了,領頭的女子張了張嘴,搖頭澀聲道:“沒有辦法,這下只能先回宗家,聽候上頭髮落了。”
瓔珞目露寒光,在臺上不斷追趕着,咬牙狠狠道:“哪裏跑!”
寧羽剛從西石林歸來,忙活了一天,身心俱疲,此刻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喘息道:“你要殺我……居然還不讓我跑?”
只聽見一聲嬌喝,一劍迅疾無比,從背後劈來,好在他躲得及時,鐺的一聲砍在了擂臺上。
瓔珞牙都快咬碎了,死死盯着他的右手,眼中彷彿要噴出火來,先前腰肢處的觸感,她這輩子也忘不了,就是這隻手!不光摟了她的腰,居然還摸了幾下!她定然要砍下來,再剁它個七八瓣!
在躲避途中,寧羽聽清了底下人的不滿,又不小心瞥見了街口的木牌,只見上面居然赫然寫着“比武招親”四個大字!一張小臉頓時就垮了。
“誤會,這一切都是誤會!”他停下身,喘息連連,示意先暫時休戰。
可能是追得累了,瓔珞居然奇蹟般地沒有繼續追殺,而是停下來調整呼吸,看他究竟要怎麼解釋!
指了指街口那塊“比武招親”的牌子,寧羽苦笑道:“原來,你是要我娶你啊。”
這下輪到寧羽頭疼了,他雖然正值舞象之年,但從來就沒想過這事,先前也壓根就沒看到這牌子,一切都是誤打誤撞,他撓了撓頭,面色犯難道:“可是我們這麼早成家,會不會不太好?而且,我還要問過家中長輩纔行。”
瓔珞微微一怔,以爲自己聽錯了,聽他的意思,好像還不太樂意?突然,他靈機一動,指了指臺下的老牛,笑着道:“不如這樣吧,你先跟我一起騎大黃回去,讓他們定奪。”
還要騎牛?
看她這副模樣,寧羽還以爲她這樣仍舊不滿意,不禁有些苦惱道:“你這樣我很爲難啊,就算你非我不嫁,也不必急於一時吧,等我通知過家中長輩……啊,殺人啦!”
瓔珞覺得自己徹底崩潰了,整個世界觀都崩塌了,完全喪失了理智。
只見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咬牙道:“你,去,死!”
寧羽驚呆了,撒腿就跑,旋即又是一臉的無辜,不是要讓他娶她嗎,怎麼又要他去死?真是女人心,海底針……他心底由衷地感嘆道。
底下人聲鼎沸,嘈嘈雜雜,還在不斷鬧鬨着,像蘇家這種高高在上的勢力,大都極爲顧及臉面,不可能再任由這樣繼續丟人下去,侍女中,資歷最深的沈娘終於是看不下去了,一個瞬身掠上高臺,帶着瓔珞就欲離去。
臨走前,她還不忘仔細看一眼造成這混亂的罪魁禍首,在蘇家待了這麼久,她的心思比起常人來要更加縝密許多,爲人處事的經驗也要更加豐富,因此,她纔沒有順帶抓走這將事情攪得天翻地覆的野小子,儘管寧羽看上去神經大條,講話不可理喻,做事不經大腦思考,但他的實力擺在那裏!瓔珞是天河城排得上號的奇才,僅靠運氣,怎麼可能做到這地步?要說這個不知哪來的野小子,是土生土長的山中野人,沒有師承也沒有任何背景,就這樣活着活着就修煉成了靈者,還是煉氣六重天之上!那真的是打死她都不會信的。
瓔珞俏臉氣得漲紅,看着底下的寧羽,憤懣不已,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放開我,我非親手殺了他不可!”
聞言,沈娘也是無奈不已,這兩人,真是天生的冤家,居然把平日裏靜如止水,知書達理的蘇家千金小姐給氣成這樣。
沈娘苦笑着,道:“大小姐,這事,我們還是先回宗家,再從長計議吧。”
瓔珞被帶走後,臺上的寧羽這才鬆了一口氣,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見蘇家衆人紛紛離去,底下的靈江城民衆可就有些不滿了,你蘇家家大業大,可也不能把我們民衆當傻瓜吧?
“這樣就走了?”
“說好的比武招親呢,輸了就打算賴賬?”
有的人看到蘇家喫癟,則是幸災樂禍,唯恐天下不亂。
“嘖嘖,堂堂蘇家居然言而無信,出爾反爾。”
“這下倒要看看他們怎麼收場。”聞言,蘇家衆人面露不悅,卻也不敢發作,畢竟他們理虧在先。
誰不知道瓔珞小姐的親事早已內定?比武招親也只是做個戲罷了,誰料居然鬧了這麼一個大烏龍,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下倒好,此事若不妥善處理,蘇家悔婚的事肯定會家喻戶曉,在接下來的時日裏都成爲云溪郡民衆的飯後談資,蘇家將徹底淪爲云溪郡的笑柄!
“真是無趣,大家散了吧。”
“散了吧,都散了吧。”
蘇家的衆人只盞茶時間就溜沒影了,靈江城民衆在原地念叨了半天,也懶得自討沒趣,各回各家,自顧自地散了。
人羣如潮水般退去,原本鬧哄哄的街口瞬間就成了空蕩蕩一片,原以爲能看一出好戲,誰知竟落得這般草草收場,讓所有人大失所望,周圍客棧樓上的客人也紛紛收回了目光,意興闌珊地品嚐起了酒菜。
臺上只剩孤零零的寧羽一人,看着這人氣大起大落的街口無奈地攤了攤手。
“這下總沒我什麼事了吧?”他忍不住嘆氣道。
他越想越覺得古怪,莫名其妙就被捲入了這場鬧劇,按道理來講,他纔是最大的受害者纔對啊!
“哞!”見寧羽還在臺上發愣,大黃忍不住催促道。
“唉,算了,不想了。”寧羽搖了搖頭道。
背起竹簍,一個翻身躍下了高臺,一路小跑着,騎上了大黃。
“走吧,咱們回家去。”他拍了拍大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