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祖母,大不了我以後不用它就是了。”寧羽像犯了錯一般,垂頭說道。
“這不怪你。”老者搖了搖頭道。
暴露地階靈技對於他們而言,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兩人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話說,這株青蓮是怎麼回事,怎麼我在書籍上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寧羽問道。
祖母慈祥的笑了笑,說道:“世間修行者衆多,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歷史上就出現過不少擁有特殊體質的奇能異士,世上的神奇之事這麼多,書又怎麼可能記得全呢?”
對此,祖父也是點了點頭,補充道:“這些都是與生俱來的,可遇不可求。”
二老今日的興致都不是很高,簡單向寧羽交代了幾句,便起身離去了。
……
夜幕下的溪流靜謐而安詳,晚風習習,人煙稀稀。
溪水清澈見底,月光盈盈,盪漾在水中,魚兒在裏面靜靜的遊着,時而嬉戲,時而寧靜。
老婆婆穿着一身素衣,佇立在溪石畔,看着潺潺流過的溪水,默然無語。
忽然,原本還悠哉悠哉的魚兒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紛亂散去,一會兒的功夫就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轉過身,看到一位身着粗麻布衣的老者正緩緩走來,與她一樣,老者的眉宇之間也像是有陰雲籠罩,怎麼樣都散不開。
已經過了子時了,連草屋前的大黃都酣然入睡了,唯有這兩人思緒萬千,夜不能寐,先後都來到了這溪水之畔。
兩人並肩而立,一直過了很久都沒有說話,最終,還是老者先開了口,打破了這份寧靜。
“那個小女孩,叫做雲衣是吧?”老者苦笑了一聲,接着說道:“她的樣子,和當年的羽兒真的太像了。”
“兩個人的眼神,簡直一模一樣……”他眸光微瀾,輕聲嘆息道。
見到雲衣以後,二老觸景生情,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些過去的舊事,每當他們回憶起寧羽幼年時的遭遇時,內心就痛苦得像刀割一樣。
“這個小女孩心地善良,天真無邪,又和羽兒有緣,我打算收留她,傳授其一些功法,好讓她日後不至於受人欺壓。”老婆婆說道。
老者點了點頭,贊同道:“這個孩子天資不差,心性也是極佳,頗具慧根,只要有你稍加指點,以後在云溪郡這種小地方,應該是沒人敢再動她了。”
若是有外人在此的話,此言一出,決然是要驚掉一地的下巴。
云溪郡,小地方?
單單一個靈江城就橫跨了約莫有百里之地,這還僅僅只是南域內一座身處窮鄉僻壤的小城,可想而知,整個南域究竟是有多麼的寬廣和遼闊。
東、西、南、北四個大域合起來,那纔是完整的云溪郡,可以說,根本就是大無邊際!尋常人窮盡一生恐怕都難以走完一域,更不要說走遍整個云溪郡了。
何況,四方大域都各自有四個古世家鎮守,存在了千年有餘,一直屹立不倒,從中走出的強者可以說數不勝數,連靈動境的強者都有不少,甚至,幾大世家中,還有着比靈宗更強的存在!
這樣一處方圓數十萬裏的大郡,結果卻成了老者口中的小地方。
不過,對於這外人聽來簡直大言不慚的話語,老婆婆卻沒有出聲反駁,彷彿老者所說的只是稀鬆平常的事實。
“不成!”
然而,老婆婆根本不容他說出口,直接就是斷言拒絕了,令老者不禁有些啞然。
“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你心中在想些什麼,我又何嘗會不知道?”老婆婆神情黯然,嘆息道:“你想解除羽兒的封印,對不對?”
聽到“封印”二字,淡定如老者也是臉色微變,他也沒有想到,眼前的老伴會這麼瞭解自己,他都沒有說出口,就被猜到了心中所想。
不過,他畢竟不是普通人,情緒又很快恢復了正常,既然對方都已經猜到了,那他也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是!”老者目光如炬,斬釘截鐵道。
十多年了,面對眼前之人,這麼多來年,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態度這麼強硬過。
“不可能!”老婆婆嚴詞拒絕道,“你沒有看到羽兒的那雙眼睛嗎?連血界印都開始蠢蠢欲動了,在被封印的情況下,都能有如此威力,一旦封印解除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我絕不會再次重蹈覆撤!”
“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老者急的簡直要跺腳,“宗族的那些人畏首畏尾,食古不化,怎麼連你也這麼冥頑不靈?!”
老婆婆也很久沒見過對方這副焦急模樣了,語氣稍微軟了下來,勸解道:“放棄吧,這道血界印,是當年族內的宗老們一同佈下的,我們當時不也在場嗎?它的威力,你應該是再清楚不過了,哪怕是你和我,想要破開它,都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再難也得試一試!”老者寸步不讓道。
聞言,老婆婆頓時怒了,“寧玄,你敢?!”
兩人的恐怖氣息席捲而出,瞬間掃過神州大地,令蒼穹都變色了!
這種層面的力量,尋常人根本察覺不到,唯有深山老林中的一些絕世強者猛地驚醒,一臉駭然,目瞪口呆地望着云溪郡的方向,內心驚懼不已。
各個險地深處,一些修爲極強的魔獸全都傻眼了,只見昔日那些它們視爲霸主一般的恐怖存在,如今居然都匍伏在地,害怕地瑟瑟發抖?!
竹林當中,溪水停止了流動,樹葉也不再沙沙作響了,彷彿整片天地都靜止了下來,被切割了出去,只剩兩道身影筆直的佇立在那,散發出來的氣息簡直要驚動上蒼!
兩人爭得面紅耳赤,連風雲都驚懼地散開了,恐怖的氣勢不知傳到了多少千里外,深深震懾住了許多驚世駭俗的存在。
“你是忘了羽兒當年的遭遇了嗎?難道,你還要讓他再遭受一次那樣非人的折磨嗎?!”一身素衣的老婆婆質問道。
每當回憶起寧羽昔年悽慘的模樣,她就感覺心如刀絞,悲慟欲絕,至今仍然被她深深地刻在腦海之中,久久無法忘懷。
“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布衣老者被說得一陣氣結,“你要知道,我們的孫兒是一頭真龍,應該翱翔天際,那廣闊的蒼宇纔是他的舞臺,難道你就真的甘心讓他永遠匍匐在地面上嗎?”
爭吵到最後,還是老者佔了上風,老婆婆雖然有些底氣不足,但就是不鬆口。
“這些我都不管。”她黯然道,“我只要羽兒能夠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