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嘴裏冒出的話,段元蹙眉:
“你哥下跪是爲了你,江少態度這麼強硬也是因爲你好事幹得太多了,怎麼到了你嘴巴里,全是人家蘇小姐的錯”
見他也開始維護起蘇凝詩,聶佳鈺咬牙切齒,情緒激動:
“要不是蘇凝詩那個賤人蠱惑晨哥哥,晨哥哥纔不會那麼對我哥,都是這個賤人的錯”
段元心知跟她說不通道理了,直接道:
“我等會把你放出去,你收拾一下,趕緊去醫院跟江少道歉。”
現在在江子晨的眼裏,他儼然就是聶佳鈺的靠山,要是讓他誤會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那就不好了。
畢竟這事兒他又不能主動去解釋,不然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不去你休想”聶佳鈺拒絕得乾脆,偏過頭,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段元面色一沉:“沒得商量,必須去”
“你要是敢不去,我就”
“你就怎樣”聶佳鈺扭頭瞪着他,臉上再沒了往日伏低做小的溫順。
“你想殺了我還是想一輩子把我關在這裏”
段元臉皮抖動兩下,暗道他看走了眼,本以爲這女人是朵溫柔解語的小百合,沒想到是朵渾身帶毒還會迷惑人的野花。
“你要是不聽從我的話,這兩樣我都可以成全你。”他冷聲道。
“那你就試試”
聶佳鈺從地上爬起來,轉身是要回到那間屋子裏。
纔剛走一步,背後的段元猛地一腳踹在她背上,直接把人踹趴在了地上。
“你”聶佳鈺疼得直抽冷氣,竟是一下子爬不起來。
段元走上前,五指一張一收揪住她的頭髮將人拎了起來,看她的眼神如看什麼爬蟲螻蟻一般。
“別在我跟前耍你的大小姐脾氣”
“放開我放開我”聶佳鈺痛得頭髮發麻,像是有無數的針在往她頭上扎。
“你答不答應”段元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
“放開我”
聶佳鈺兩手按着頭皮,腦袋使勁晃。
“不識時務的東西”
段元臉色一寒,緊攥着她的頭髮用力往門上一甩。
砰的一聲,聶佳鈺撞得眼冒金星,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氣。額頭左邊迅速鼓起了一個大包,紅通通的,饒是如此,她嘴裏也沒說一句求饒的話。
見她這麼有“骨氣”,段元是氣得壓根兒癢癢
“告訴我你的理由,爲什麼不願意出去道歉”
聶佳鈺兩手撐着地板,動作緩慢地扭過頭,蒼白沒有血色的臉色滿是嘲諷,虛弱道:
“怎麼身爲世界前五強企業的老總,竟然也會怕江家嗎”
“段元,你真是讓我瞧不起你。”
段元呼吸一滯,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他揹着手,一雙商人特有的精明眼緊緊盯着她,嘴脣張了張,又閉上,在地上來來回回走了數次後,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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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這家企業,並不是我一個人在做主。”
段元無奈又苦笑道:“我背後的老闆,是江老爺子江子晨的爺爺。”
這麼多年了,外人一直都在吹捧他的商業天分,年紀輕輕就登上富豪排行榜,殊不知這財富大多都是江爺爺的,背後一直爲企業出謀劃策做決斷的人,也一直是江老爺子。
他不過是明面上的老闆而已,拍雜誌、接採訪、應酬,凡是需要在公共場合露面現身的事情,都是他出現。他自己,也一直聽從江老爺子的調遣。
說句直接的,江老爺子就是控制他飯碗的人,這個“老闆”身份,老爺子隨時能撤了。
“你說什麼”聶佳鈺呆呆回不過神,“江爺爺怎麼會是你的老闆”
難道這一切,都是她在白費功夫嗎她不甘心
“你在騙我”聶佳鈺紅了眼,“你是不是在騙我我不相信”
“這種事情我騙你幹什麼以你的家世,難道沒見識過”
聶佳鈺一噎,的確,有的人開公司因爲想低調、或是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不能露面時,都會特意招聘從名校畢業的“總裁”來公司坐鎮,有沒有實戰經驗無所謂,最重要的就是聽話。
她是見識過這樣的事情,可是爲什麼那背後的人會是江爺爺哪怕是隨便一個陌生人也好啊
爲什麼所有人都在幫着蘇凝詩,爲什麼
段元繼續道:“現在江老爺子還沒發現這一切,江子晨也並不知道,所以你趕緊出面解決了這件事,否則老爺子自己發現,你的下場還用我告訴你嗎”
聶佳鈺臉色變了幾變,最後咬着牙道:
“我不會給那賤人道歉”
醫院裏,蘇凝詩正在搶救室裏接受搶救,離她被送進來,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甚至中途,又加入了一個醫生進去。
門外,除了江子晨跟聶深遠,還有比兩人更早到的傅亦桁,三人站在過道上,俱都臉色沉重。
忽然的,急救室的門被打開,三人連忙圍上去。以爲是蘇凝詩出來了,卻見到一個女護士一臉虛弱地被扶了出來。
護士已經連續工作了十幾個小時,什麼都沒喫,現在是體力不支了。
江子晨追上前去,緊張地詢問:“病人怎麼樣了”
護士搖了搖頭,虛弱道:“情況非常不好,刀子太過鋒利,直接從後背斜插進去,離心臟太近,不好縫合傷口”
“你們等下再問吧,她快昏過去了。”扶着護士的醫生不忍心道。
江子晨點點頭,“辛苦你們了。”
兩人沒多說,快步離開。
江子晨沉着臉,走到牆壁邊,一拳砸了上去,皮膚裂開,沁出點紅色來。
一旁的傅亦桁只看了他一眼,便冷漠地撇開視線,重新看向搶救室緊閉的大門,心裏十分擔憂蘇凝詩的安危。
聶深遠站在地上渾身發涼,他想跟江子晨道歉,卻覺得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的,握緊了拳頭,一臉沉重。
他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蘇凝詩的受傷,跟他妹妹脫不了關係。
虧得他剛纔竟然還下跪逼迫他原諒聶佳鈺,聶深遠苦笑一聲,心中慚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