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彎明月掛在天空,周圍零星散落着幾顆黃點。

    聶深遠站在鏡子前,繫好黑色襯衣上的領帶,帶上手錶,又拿起盒子裏的藍寶石袖釦戴上,確認無任何不妥之後,出了房門。

    開車進入一條嘈雜的街道,車前人來人往,路人橫衝直撞,路上連個紅綠燈都沒有,車子前進地異常緩慢。

    他只好把車停在路邊,下車步行。

    英俊帥氣的男人走到哪裏都是亮眼的存在,過往的人不約而同地向他行注目禮,路邊衣着暴露的女人,更是刻意走到他面前,不停朝她拋媚眼、暗示。

    聶深遠面無表情地側身避過,忍耐着濃郁刺鼻的香水味兒,走進了一家酒吧裏。

    五顏六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耳邊是嘈雜的音樂跟男女的尖叫聲,但聶深遠像是沒聽到,徑自走向了吧檯。

    很快,坐在吧檯不遠處的,一個眉頭長了顆黑痣的男人眼睛一亮,起身朝他走了過去。

    “聶總,這裏。”男人出聲。

    他不算太大的聲音淹沒在喧鬧聲裏,聶深遠還是聽到了,便向他走過去。

    “嚴承品,人都約到了嗎”他問道。

    嚴承品是他前些年安排過來,專門打理他在f國產業的員工,這些年一直待在這裏,對這片很熟悉,也結識了當地的很多人脈。

    嚴承品點點頭,恭敬道:“約到了,就在樓上等您,跟我上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向電梯,嚴承品像是生怕他跟丟,不時回頭看一眼,直到兩人進了電梯,一直到達了三樓。

    進房間之前,嚴承品仔細地跟他講述着一些要注意的事情。

    “這裏不比國內,到處都是黑市,不過規模大一點的,內部管理很嚴格,就跟上千人的公司一樣,上級管理着下級”

    今天,他要帶聶深遠見的,就是一個叫豪先生的男人,他手下管理着幾百號人,相當於一個大區域經理,手下人有當地的,也有國內犯了事欠了錢,走投無路,逃亡過來的。

    總之,多數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

    聶深遠認真地聽着,不時點頭,表示記下了。

    靠近過道的一個房間時,兩人的交談聲停止,嚴承品上前跟門口的保鏢打了個招呼,就帶着聶深遠進去了。

    屋內的情景跟聶深遠想的有些不一樣,他以爲他會看到一羣面相兇惡舉止粗魯的人。但事實上,屋子只有三個男人,在他進來之前,想必正在聊天,因爲三人看見他時,臉上柔和的笑意還未腿盡。

    他們衣着講究,表情平靜,情緒內斂,聶深遠在他們眼中看不到任何一點陰暗的東西。

    要不是聽嚴承品說了這三人的身份,他會以爲這就是三個普通的家長,正聚在一起聊孩子的學習成績之類的話題。

    “你就是聶深遠吧,我聽嚴承品說了你,請坐。”坐在中間,氣勢最強的男人笑着開口了。

    看來,他就是豪先生。

    聶深遠點點頭,分別跟三人打了招呼,然後坐在了男人對面的沙發上。

    “我就是豪先生,大家都這麼叫我,你也可以這麼叫我,”豪先生給他倒了一杯葡萄酒,遞給聶深遠。

    聶深遠伸手接過,看着酒杯暗紅的液體,猶豫了一會,送到脣邊微微喝了一口。

    不是他害怕,初來乍到,接觸的又是見不得光的羣體,他擔心會中了什麼招兒,但不喝的話,這個城府極深的男人一定不會滿意。

    酒水在口腔漫開,味道香醇,苦辣過後有一絲餘甘,顯然,這個豪先生還是個很有品味懂得享受的男人。

    豪先生滿意地笑了笑,主動問起:“我聽嚴承品說,聶先生今天過來,是有事情找我們幫忙”

    “是這樣的,我聽說豪先生手下能人衆多,實不相瞞,我想請豪先生派人替我殺一個人。”聶深遠直說道。

    聽到這番話,三個男人表情沒有一波動。

    這個話題,是他們每天都要談起的,就跟每天要喫飯喝水一樣,已經融入了他們的生活。

    豪先生淡淡地笑了笑,“殺人簡單,就是不知道聶先生想殺誰。”

    聶深遠從懷裏掏出一張摺好的紙張,遞給他,“他的資料,都在這上面。”

    “哦,”豪先生接過,隨意道:“希望這上面都是真實的,如果有半分虛假,讓我們的人吃了虧,那後果聶先生你一定不願看到。”

    “請閣下放心,都是真的,你可以派人去調查。”

    豪先生沉吟一聲,認真地看齊資料來。

    越看,他表情越凝重,眉頭緊鎖起來。

    聶深遠一直觀察着他的表情,見此,也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

    “如何先生。”他有些沉不住氣地問道。

    “嗯,”豪先生拿起桌上的打火機把紙燒了,“這個江子晨不是普通男人,要殺他,難度很大。”

    聶深遠一聽有戲,忙道:“我知道,有什麼條件,請儘管開口。”

    豪先生曲着手指敲了敲桌邊,一臉沉思。

    良久,他擡起頭,用手比了個“八”的手勢,“這個數。”

    這下子,換聶深遠沉默了。

    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問:“江子晨的確不是普通人,萬一你們失手了,那怎麼辦”

    “你不用擔心這個,我們收了錢,自然會把事情辦妥,若是第一次失敗,我們會馬上安排第二次暗殺,不會另外收費,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規矩,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問嚴承品。”

    聶深遠回頭看向嚴承品,對方點了點頭。

    聶深遠咬了咬牙,沉聲道:“成交。”

    談妥了事情,聶深遠便當場付了爲總金額一半的定金。

    他有心跟三個男人結交一下,對方找了個理由離開了,他只好作罷,留下跟嚴承品一起喝酒。

    再走出酒吧時,街上已經變得冷清,路邊討生活的底層攤販也收工了。

    他擡頭,月亮不知何時躲進了雲裏,天上一顆星也不見,黑沉沉的一片讓人壓抑

    就在這個夜晚,有幾個身手不凡的男人,從f國偷渡到了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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