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條僻靜的小路,一路聞着清新的草木氣息,四人來到了定好的房間。

    房間是一棟雅緻的小別墅,上下兩層,坐落於幾顆高大的樹下,周圍光線明亮充足,一點都不顯得陰森,只會讓人感到清幽、放鬆。

    蘇凝詩一見就心生歡喜,有些迫不及待地上前,目光貪戀地望着房屋周圍。

    見她開心,江子晨心情也跟着高漲起來,破天荒地對着酒店的工作人員,露出一絲不太明顯的笑意:“你可以回去了。”

    對方沒有錯過他臉上隱約的笑意,掩飾住內心的驚訝,恭敬地離開。

    小別墅門口露天的院子裏,擺着一張白色雕花的圓桌,上面擺着精緻可口的食物。

    蘇凝詩跟小寶已經坐在了上面,連忙朝江子晨招手:“快過來喫飯了”

    江家一向都是在傍晚的時候就用飯,他們早已經養成了習慣,現在都晚上點了,肚子裏空空如也,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看着一桌子的美味兒食物,眼睛都冒起了綠光。

    “不用等我。”江子晨幾步朝這邊走來。

    一家人圍坐在桌邊,用餐的姿態各異。小寶喫得狼吞虎嚥兩頰鼓鼓,蘇凝詩動作很快卻不粗俗,只有江子晨還跟平常一樣,修長好看的手拿着餐具,細嚼慢嚥地喫着,讓人看起來賞心悅目。

    蘇凝詩託着下巴,不住地瞅着他看。

    “看我幹什麼好好喫飯。”江子晨說着話,視線卻不曾移動一下。

    蘇凝詩只好又收回了視線,繼續跟面前的雞腿作鬥爭,她心說,江子晨都沒往她這邊看一眼,怎麼知道她在看他

    喫完了飯,小寶扶着肚子躺在長椅上直哼哼,剛纔餓得太狠,現在撐得太多了,難受死了

    蘇凝詩在花池裏拽了一根不知名的草,走過去拍他的肚子逗他:“幾個月了”

    不軟不硬的草打在肚子上癢索索的,小傢伙這會兒正不舒服着,一笑就感覺要吐了,他不滿地撅起嘴,揮舞着小手去拍打蘇凝詩,卻拍了個空,於是氣呼呼地朝旁邊的江子晨喊:

    “爸”

    江子晨視線斜過來看了他一眼,一點要爲他做主的意思都沒有,“喫飽了就上去休息,你的房間在樓梯左邊。”

    右邊,則是蘇凝詩跟他的房間。

    不堪蘇凝詩的騷擾,小寶王八翻身一樣從長椅上艱難地翻過來,不滿地瞪了蘇凝詩一眼,捧着肚子進房間上樓去了。

    蘇凝詩背後樂得直髮笑,衝着他小小的背影囑咐道:

    “你先休息一會再洗澡,不然對身體不好。”

    “知道了”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造型別致的燈下,江子晨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朝笑得正歡的蘇凝詩道:“過來。”

    “嗯”

    蘇凝詩一扭頭,就看見他幽幽盯着自己,頭頂上白色的光線打在他身上,就跟雪一樣白,爲他平添了幾分距離感。但他的背後又跟黑夜融合在一起,黢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這幅畫面,就跟江子晨本人給人的感覺一樣,永遠也看不透他,永遠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麼,深不可測又讓人沉溺着迷。

    蘇凝詩想着這些的時候,人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

    “我坐哪兒”這裏只有一張椅子跟一張小

    桌子。

    江子晨長臂一伸,不費吹灰之力把人撈進了懷裏,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蘇凝詩有些不適應,掙扎了起來。

    “別動。”江子晨按住了她的腰,力道不輕不重。

    於是蘇凝詩真的不動了,僵了兩秒鐘,就舒服地靠在他懷裏。

    或許是這清幽的環境感染了心情,這一刻,他們都沒有說話,只靜靜地看着滿地斑駁的樹影。

    今晚的夜空不算明亮,月亮像是長了毛,朦朦朧朧的,幾顆小小閃着微光的星星,散落在天際,孤孤單單,悽悽冷冷。

    “怎麼了”江子晨伸手,撫平了蘇凝詩忽然皺起的眉頭。

    “沒有。”蘇凝詩微微一笑,壓下了心中忽然升起的不安感。

    “到了這裏就好好放鬆,不要想不開心的事情。”江子晨教育了她一句,拿起小桌上的紅酒瓶,在兩支晶瑩剔透的高腳杯裏,各自倒了一杯。

    杯子有些涼意,蘇凝詩接過摩挲了一下,送到嘴邊,微微抿了一口。

    香醇的美酒氣息頓時充斥在口腔裏,先是感覺一陣苦辣,再回味,卻帶着一絲甘甜。

    搖晃着杯子慢慢品完,蘇凝詩把空杯子遞給他,“還要。”

    江子晨只給她倒了小半杯,“別喝醉了。”

    “這酒度數不高,我怎麼會醉”不滿意小氣的男人,蘇凝詩自己搶過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

    品着美酒,賞着夜景,還跟最愛的人在一起。這一刻,蘇凝詩覺得,沒有什麼事能比這更讓人滿足的了。

    她彎着嘴角,把一大杯酒喝完,沒過一會,躺在了江子晨的懷中,醉眼迷濛。

    “還說不會醉,這麼一點就不行了。”江子晨調侃地說了一句,解下外套搭在了她的身上。

    桌上還有一瓶沒開的酒,江子晨獨自一人解決完後,抱着蘇凝詩上了樓。

    院子裏,只剩花草在隨風飄搖、

    漆黑的夜幕裏,小路旁邊的纜車再次滑下來,帶來了兩道一高一低的人影。

    兩人放輕了腳步,如貓一般輕悄悄地走着,看見院子裏一桌殘羹剩飯,高的那人壓低聲音說:

    “妹妹,他們應該上樓去了,跟在我後面。”

    聶佳鈺點點頭,拽緊了聶深遠的衣角。

    客人住過的屋子,酒店方面會有專門的人、在定點的時間過來打掃,免得擾了客人的雅興,所以現在別墅外面空無一人。

    兩人在夜色的掩護下,毫無阻礙地進了房間,穿過一樓的大廳,沿着樓梯上樓去。

    二樓光線有些昏暗的走廊裏,聶深遠從左到右查看了一遍後,用手無聲地指了指右邊。

    他率先朝右邊的房間走過去,聶佳鈺緊跟而上,一陣涼颼颼的夜風颳來,吹散她身上的香水氣息,正是蘇凝詩平常用的最多的梔子花味兒。

    輕推開房門,透過門縫,只見光線充足的屋內,靠牆處有張掛了紗幔的大牀,裏面躺着個人一動不動,像是睡着了,較好的身形看得出來是個女人。

    而前方拐角處的浴室裏,正亮着暖黃色的燈光。

    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了。聶深遠輕輕拍了拍妹妹的手背,讓她在這裏等着,隨後就把門推得更開,彎着腰做賊一般靠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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