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機械音響起。
已經快昏過去的薛月跟蘇凝詩,聽見動靜一扭頭,看見的便是江子晨站在大門口的高大身影。
兩人頓時閃着星星眼,看他如看蓋世英雄一般。
薛月離門口近一點,看着男人那半明半暗帶着緊張之色的英俊面龐,恍惚中,似乎回到了那個被舍友拉去的夜晚,那時候的湯沉,也是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出現。
心臟忽然跳動了一下,說不清是因爲他,還是因爲湯沉。
“江少”她輕輕喊了一句,不過聲音太小,誰都沒有聽清楚。
江子晨見兩人真的在裏面,還被凍成了這樣,頓時氣得臉色發黑。
沒有猶豫,他連忙衝了進來,朝蘇凝詩走去。
薛月見他朝這邊走來,下意識就送開了抱着蘇凝詩的手,朝他伸過去。
卻見江子晨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而是將身子搖搖欲墜的蘇總一把抱進了懷裏,心疼地撫摸着她的臉,並把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她身上。
她滿眼羨慕地看了蘇凝詩一眼。
這時,葉珍也伸手扶住了她,手碰到她的一瞬間,差點冷得縮回來,“沒事吧趕緊出來,我看你都要凍成冰棍了。”
薛月搖了搖頭,將半邊身子靠在葉珍肩上,走出了冷凍庫。
外面的倉庫是常溫,白天過來的時候,她還覺得有點冷,可現在卻覺得溫暖如春,簡直沒有比這更令人舒服的存在了。
凍僵的四肢如同冰雪被暖化了一般,慢慢舒展開來,連腦子都跟着清醒了過來。
轉頭看了看蘇總,一張小臉還蒼白着,卻更顯得嬌弱惹人臉,看那江少心疼的眼神就知道了。
她抿了抿脣,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
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模樣。
蘇凝詩身體暖和了之後,胃裏更覺得空蕩蕩起來了,她擡起小腦袋,可憐巴巴地看着江子晨:“好餓”
要是江子晨再晚一點找到她們,她不被冷死就會被餓死。
江子晨不由得捏了捏她發涼的臉頰,問她想喫什麼。
“喫火鍋”一想到那沸騰翻滾的火鍋,蘇凝詩就覺得胃口大開,可能是因爲方纔被凍得太狠了,所以一想到這熱氣騰騰的東西,就很想喫。
想起什麼,她將臉貼在江子晨溫暖乾燥的掌心裏,蹙眉問道:“這邊有沒有這個東西”
“有。”江子晨答道,她這麼想喫,就算沒有他也要餐廳給做出來。
於是一行四人都來到了火鍋店,點了兩份鴛鴦鍋。
整個用餐過程中,蘇凝詩都埋頭只顧喫,而江子晨則像個高級服務生一般,不停地幫她湯菜夾菜,少有的耐心。
一旁的薛月看着這一幕,心裏忽然有點泛酸,嘴裏香辣的羊肉卷,也忽然失了滋味。
瞥見桌上的啤酒,她伸手倒了半杯,然後朝江子晨舉了起來:
“江少,剛纔真是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跟蘇總可能就要變成凍肉了。”
江子晨淡淡點頭,也端起面前的啤酒,說了句不用客氣,然後把酒一飲而盡。
這段時間以來,大家都住在同一棟別墅,擡頭不見低頭見,所以薛月早就知道江子晨尋常對人很冷漠,身上也有種與生俱來的距離感。
那味道,是前所未有的好。
蘇凝詩嚥下一口肥牛卷,對薛月道:“不用這麼客氣”
“嗯,好的蘇總。”薛月有些心虛地嗯了一聲。
把所有點來的菜品都喫完了,蘇凝詩摸着發脹的肚子,才終於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舒服地靠在江子晨身上眯着眼睛,這纔想起算後賬來:“那三個b國人呢”
葉珍答道:“他們領了工資就回家了,蘇總,需要我去報警嗎”
蘇凝詩剛要點頭,就聽江子晨道:“這件事你別操心了,交給我。”
他語氣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蘇凝詩十分清楚他對付人的手段,知道那幾個人是沒有好下場了,但一想到自己剛纔差點掛了,就按下住心裏的不忍,點頭道:“那就交給你了。”
江子晨嗯了一聲,見她扶着肚子似乎有些難受,就溫柔地用手掌給按摩着,邊讓她不要跟餓死鬼一樣喫這麼多。
蘇凝詩哼哼兩聲,左耳進右耳出,心說讓你餓一頓你就知道了,保準比她喫得還多。
見兩人這親密無間的樣子,薛月又羨慕了一把。
她見過不少談戀愛的男女,哪個女人不費盡了功夫在男人面前保持着最完美的一面就連她跟湯沉最恩愛的時候,也是每日必化妝,穿最漂亮的衣服。
一般只有老夫老妻,才能像這樣在對方面前展示最真實的自己,這樣的感情,也通常是最穩固的。
薛月微不可察地輕輕嘆息了一下。
離開火鍋店後,葉珍獨自離開,其餘三人則回了別墅。
大廳裏,傅亦桁還在開着燈等着,見蘇凝詩真的安然無恙了,這才徹底放了心,問候了幾句才上樓睡覺去了。
翌日。
蘇凝詩跟江子晨又回了醫院,照顧養病的小寶。
到了中午的時候,三人輪流看着手機上的菜單,點了一大堆好喫的。
幾分鐘過後,病房門就被敲響了。
“這麼快啊江子晨你快去拿。”蘇凝詩最近使喚他上癮了。
正在看財經雜誌的江子晨便放下書,朝門口走去。
一拉開門,卻見是薛月。
“江少。”薛月連忙朝他露出在路上練習了無數遍的笑容,可這會兒對着他這張面無表情的臉,笑容忽然有點僵硬。
把飯盒遞到他面前,她微笑道:“謝謝你昨天救了我,我沒什麼能報答你的,就做了自己的拿手好菜,你不會嫌棄吧”
見他蹙眉,她馬上又加了一句,“我還燉了小寶愛喝的湯,小傢伙最近身體怎麼樣了”
江子晨淡淡道:“昨晚我說過了,不用這麼客氣,東西留着自己喫吧。”
說着他就直接轉了身,卻見蘇凝詩這時跑了過來,看見薛月帶着飯盒來了,頓時高興地把她拉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