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四個婢子雖說已經立誓效忠於她,但,這樣隱祕的事,顧輕歡暫時還不想她們知道,只能靠自己一點點的找那二夫人謀害她孃的蛛絲馬跡。
於此,顧輕歡要麼三天兩頭的往溫府裏跑,要麼便是將溫馨邀出來,隱晦的打探着消息。
只可惜,溫馨只是個庶出的小姐,且年紀小,許多事情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顧輕歡想到了寧姨娘。
寧姨娘是二夫人的陪嫁丫鬟,她入溫府的時候,還並沒有擡爲姨娘,所以對於溫二夫人害她娘早產的事情,寧姨娘應該是知道的。
可關健是,她要如何才能接觸到寧姨娘,從寧姨娘的嘴裏套出有用的信息呢
顧輕歡犯了愁。
這天,顧輕歡剛與溫馨分開回到顧王府,門房便送了一張邀帖過來,說是丞相府的沈二小姐遣人送來的。
顧輕歡聞言不禁挑了挑眉,將邀帖接了過來。
那日溫府一別,顧輕歡便會料到那沈公子肯定會找上門來的,只是沒想到竟是拖了這麼些日子才差人前來。
顧輕歡撫了撫署着沈氏玉盈字樣的娟秀字跡,脣角不禁微微勾了起來,一雙秋水似的眸兒隱隱透着得逞的笑意。
那沈公子起了疑心便好。
她如今在顧王府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可是頗受關注,處處受到束縛,查起孃親的事情免不了會束手束腳的,施展不開。
如果丞相府願意插手,想必很快便會查出真相,讓一切都水落石出
只要孃親的大仇可以得報,暴不暴露身份她無所謂了。
不過,她希望自己在暴露身份之前,孃親的事情能了,如此,就是要她死,她也死而無憾了
翌日八寶樓門前
顧輕歡下了轎子便站在八寶樓面前打量着這八寶樓的奢靡,忍不住咂了舌,嘖嘖入目便是雕樑畫棟,飛檐畫角;就連腳上供人踩踏的地板也是用碎玉鋪就,果真是用金子堆出來的銷金窟。
收回目光,顧輕歡尋了個藉口讓風吟回顧王府跑一趟替她取件物品,自己則上樓往定好的廂間走去。
前有小廝來詢,顧輕歡報了廂間的名字,便被引上了二樓的雅間。
小廝將她引到雅間門口便識相的退下了,能在這八寶樓定了雅間的客人非富即貴,若是沒有召喚小廝陪同,定是因爲不喜人擅自入內打擾的緣故。
那小廝每日迎來送往,見的人多了去了,這點眼見,他還是有的。
小廝走後,顧輕歡推門進內,一點也不意外的看見除了沈二小姐之外的沈公子,笑着與二人見了禮:“沈大公子、沈二小姐。”
沈澤言微微挑眉,同沈玉盈一起回了個禮,便邀顧輕歡入座。
待人坐下後,沈澤言一點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道:“那日在溫府替已故姑姑收拾遺物,有幸與顧小姐見上一面,今日不知顧小姐的說詞,是否還同那日所說是因迷路的緣故”
顧輕歡接過沈玉盈斟的茶水,道了謝,這會子聽了沈澤言的話,便沉默了。
她垂着眼瞼,思量着該如何說,怎麼說,從何說起,才能讓沈氏兄妹相信她的話,進而替她查找證據,替孃親報仇。
只不過
借屍還魂這樣的事情太過駭人聽聞,就連她自己也是前所未聞的,貿然說出,只怕令人難以信服。
不說,卻解釋不了那日在溫府裏的行爲。
顧輕歡沉默着,考慮着如何開口,沈澤言也不催她,好整以暇的等着顧輕歡接下來將要說出口的話。
這顧王府的小主子既是應了邀,想必對此行是心知肚明的,她既願意來,那便是做好了坦白的打算。
如此,沈澤言並不着急。
顧輕歡考慮再三,最終選了一個迂迴的法子,她目光灼灼的看向沈澤言,反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不知沈大公子可信託夢一事”
“託夢”
沈澤言有些意外,他曾想過這顧家小姐會與他說些什麼,想過千種萬種顧家小姐可能會說出口的答案,偏偏沒有這種。
那沈玉盈聞言顯然也是十分的喫驚,她與沈澤言面面相覷了一眼,由沈澤言開口詢問道:“顧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託夢誰給誰託夢又是託什麼樣的夢”
面對沈澤言的連番追問,顧輕歡仍是目光灼灼,並無絲毫的退縮,她抿了抿脣,道:“溫大小姐歿的那日,我曾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一個自稱是溫大小姐的人與我說,她與溫大夫人都是被人所害,求我替她母女二人找出證據,爲她二人報仇。”
“”
聞言,沈澤言倏地站了起來,隨後,他彷彿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了,又坐了下來,神情莫測的盯着顧輕歡,詰問道:“世人皆知溫大夫人是因藥石罔效不治身亡,而溫大小姐則因悲傷過度,撞棺陪母。”
“顧小姐卻說她二人皆是被人所害,你可有證據又或者說,你怎麼證明你所說的話是真的要知道,那可是活生生的兩條人命,總不能因爲顧小姐的一面之詞,我,甚至是整個丞相府便要去追責溫府的殺人之罪吧”
顧輕歡抿着脣搖了搖頭,如實據說道:“我這些日子出入溫府並未能打探到有用的信息,只不過”
她擡眼看向沈澤言,緩緩道:“沈大公子應該知道,茶花宴之前,我並未在人前出現過的吧”
見沈氏兄妹雖是疑惑,卻仍點了頭後,顧輕歡才又繼續道:“世人只知顧王府的小主子身染頑疾不便見人,卻不知,所謂的頑疾只不過是因我心智不全,十餘年來行爲都同三歲小童一般,口不能語,手不能寫。”
見沈氏兄妹震驚,顧輕歡似自嘲般笑了笑,道:“父王母妃與兄長們憐我,生怕我被世人所不容,便只說我染了頑疾,並未將實情告之。”
“事實上,我是在溫大小姐歿的那日清醒過來的。”
顧輕歡微微抿脣,將許媽媽害顧輕歡一事說出:“家中惡奴時常欺我心智不全,揹人辱我,那日惡奴奪我喫食,我餓極了,上前去搶奪,爭搶不過咬了那婆子一口,那婆子便將我推倒磕到額前的眉心處,我也因此昏死,纔有了後來的溫大小姐託夢一事。”
顧輕歡在沈氏兄妹同情的眼神下,繼續道:“也是那日的託夢後,我才能真正的清醒。”
“雖然父王母妃與兄長們護我名聲將惡奴欺辱一事壓下,此事也並不是真正的無跡可尋,沈大公子倘若不信我的話,大可派人去查,一辯便知真與假”
“還有”
顧輕歡拋出一個更爲能說服人的證明後,她擡眼看着神色晦暗的沈氏兄妹,認真道:“據理說,我從未見過溫大夫人與溫大小姐,她們身上的特徵,我不可能知道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