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遠在太學院的顧輕歡卻是心情頗好的結束了晨跑,呆在自個的院中練着瑜伽。
她將厚厚的褥子鋪在院裏修剪整齊的草地上,又在上頭覆蓋了一層竹蓆,這才右手手掌及左膝着地,左手前伸打開,右腳往後拉直,呈一字狀支在竹蓆上,頭微微仰起,閉目保持動作平穩,脊柱挺直。
聽着清晨的雀鳴陣陣,聞着晨露花香,讓心情平靜下來,她深吸一口氣,再緩慢綿長的呼出。
清晨的靜謐,讓人身心愉悅,直到一旁仿着顧輕歡動作的風吟壓低聲音的開口打破了這份靜謐:“在異虎的攝魂術下,他去了溫府認女,可金麟遞來了消息,說溫府似乎動了殺心,近日怕是會有動作的”
顧輕歡仿若充耳未聞一般,一個呼吸後,才目無波瀾的開了口:“讓金麟將人看好了,莫叫他出了事,必要時,可出手相助,莫要暴露了身份便可。”
“是。”
風吟應了一聲,藉着天色未亮,踏着清晨的昏色傳遞消息去了,餘下顧輕歡復而閉上眼睛,繼續着呼吸綿長的吐納。
在昏暗晨色的遮掩下,顧輕歡院外那棵大樹上隱着一抹人影,他脖上掛着一條錦帕,正興趣盎然地盯着顧輕歡院子里正在閉目做着瑜伽的嬌小身影,望着那做着古怪舉動的俏皮女子,他薄脣緩緩上揚,漂亮的桃花眼上閃過一抹尋到獵物的趣味光芒。
找到你了。
與此同時,文詩堂那邊
兩抹嬌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從文詩堂中擡了什麼東西出來,因擡着的東西的重量不得不緩慢的行走着,時而埋怨着:“你慢些,我要跟不上了,太重了”
而走在前頭的那抹嬌小身影忙壓低了聲音的提醒着:“噓~小姐,您小聲些,要是將學院裏頭的護衛給引來就不好了”
後者忙不迭的閉着嘴巴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四處窺視着,生怕被太學院那負責巡邏的護衛給逮個正着,一腳一步的放輕腳步慢慢的挪動着,將擡着的東西緩慢的搬了出去
朝陽高掛,萬物甦醒。
太學院以示時辰的銅鑼被人敲響,許多學子紛紛踩着銅鑼的第一次響聲踏入了文詩堂,皆被眼前的一幕驚訝着,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着。
喬白在一衆女學子的擁簇下緩緩到來,瞥見了文詩堂裏那缺少的一處,微微眯了眯狹長的眸子,卻沒說什麼,攬着身邊的嬌俏女子回了位置上。
這時,顧輕歡在風吟的陪伴下邁了進來,她甫一踏入文詩堂,裏頭竟是鴉雀無聲,皆目色古怪或幸災樂禍或看戲一般的看向她。
顧輕歡還未發現衆人的諸多眼神,那錦俞郡主便一臉忿色的迎了上來,忿忿不平的與顧輕歡道:“也不知是哪個卑鄙齷齪的小人要給你使絆子,竟將你的書案給搬走了若叫查了出來,定要稟與院正,必要將這等無恥之人逐出學院纔是”
所有人都在觀察着顧輕歡面上的神情,而忽略了喬白這邊,他的身後有一女子臉色帶着幾分古怪,似怒似惱,卻又不能開口反駁的慍色神情。
在衆人發現之前,她又恢復了那看好戲的目光,手裏捏着的絲帕輕輕的按了按脣畔那幾乎掩不住的笑意,脣角高高翹着,目帶譏諷。
她拍了拍面帶忿色替她不平的錦俞郡主,將人安撫了一番之後,才冷着嗓音輕喚了一聲:“風吟。”
“是”
風吟應了一聲,便走到顧輕歡原本放着書案的地方,發現沒有被拖拽的痕跡,不禁眉心一皺,起身與顧輕歡道:“請小主子稍候,奴婢去去就來。”
在顧輕歡點頭允了之後,藉着輕功匆匆離去。
喬白松開攬着嬌俏女學子肩膀的手,庸懶的倚在椅子的靠背上,拿起一旁不知誰給他寫的那情意綿綿的詩作,看也不看的便揉成一團,將紙團拋向顧輕歡,進而吸引她的注意力。
錦俞郡主率先發現喬白拋過來的紙團,一擊將那紙團打飛,眉目帶怒的瞪向喬白,呵斥道:“喬白你想幹什麼”
喬白沒理會錦俞郡主,迎上顧輕歡微微蹙着眉看過來的目光,衝她挑了挑眉,又拋了一記眼波,言語極其輕佻:“小輕輕,要不要人家把書案與你一同共用呀嗯”
喬白這話一出,好幾道目光大喇喇的往顧輕歡的身上刺來,尤其喬白身後那女學子的目光最爲強烈且飽含敵意。
顧輕歡的目光略略掃過喬白及他四處的鶯鶯燕燕,不假思索的斷然拒絕:“不必了,多謝喬公子。”
話落,喬白身後的那道目光卻愈發的妒忌駭人,顧輕歡略看了她一眼,卻見那女子忙垂下了頭,不敢與之對視。
對此人,顧輕歡有些印象。
先前她爲着喬白幾次與她起了齟齬,卻又因此遭受到喬白冷落的那個女學子,不正是她麼
顧輕歡正欲深思,風吟去而復返,甚是不悅的抿着脣道:“小主子,奴婢找到了,您的書案被丟棄在不遠處的池子裏,浸了水了。”
聞言,衆人神態各異,顧輕歡卻若有所思的看向那目中帶着幸災樂禍光芒的女子,往着她的方向走了幾步。
就在衆人猜測她是不是要去與喬白同坐時,她回頭走向風吟,附在風吟耳邊吩咐了幾句,風吟的目光同爲瞥向那不知顧輕歡主僕說些什麼而神情不安的女學子,點了點頭,又出去了。
這時,教導文詩堂的蔡夫子掐着時辰邁了進來,瞥見神態各異的衆學子,不禁頗爲意外的掃了衆人一眼,神態威嚴地詢了一句:“發生什麼事了”
顧輕歡對着蔡夫子緩緩拘了一禮,將事情據實相告。
蔡老夫子聞言,頓時厲眸橫掃衆人,怒問了一句:“何人行徑,速速報來,老夫尚可輕饒,若報上院正,怕行罰堂一趟是逃不脫的。”
喬白身後的女學子甫一聽到行罰堂三字,不由得瑟了一下,卻愈發的緘默不語,抿着脣與身旁侍奉她的婢子換了個眼色,皆是面色發白。
“夫子。”
喬白忽然站了起來笑吟吟的開了口,他衝顧輕歡拋了一記眼波,在蔡夫子嚴厲的眼神下繼續道:“學生知道是何人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