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裏,顧輕歡託着腮望着少年狼吞虎嚥的喫相,脣畔上的笑容微微揚起,比起那些心懷諸多想法的貴女們,她更願意與這樣純真的少年呆在一起。
就像這般,吹着風兒,賞着花,靜靜的,夠愜意。
這時,長公主府裏的總管領着婢子尋了過來,朝着顧輕歡拱手作揖,禮貌的介紹着人道:“老奴給輕歡郡主請安了,這位是我們的公子,有勞您了。”
他竟是長公主的嫡子楚君辭
難怪他自稱爲辭兒。
顧輕歡微微驚訝的看着嚼着點心的少年,後而禮貌的對着總管點了點頭,客氣道:“總管客氣了。”
那總管再次點頭鞠躬後,這才示意一旁的婢子上前把楚君辭帶走。
“長公主安排的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輕歡郡主不妨歸位去”那總管提示道。
“好。”
到旁人家中做客,斷然沒有讓主人家等的道理,顧輕歡應了一聲,微微點了點頭,便離開了,並沒發現那婢子在看見楚君辭時,眼神之中皆是懼怕之色。
華韶居
楚君辭甫一被帶回長公主的寢居,便軟軟糯糯的上前摟着長公主撒嬌:“母親,漂亮姐姐人很好,辭兒好喜歡好喜歡她。”
“好,喜歡,喜歡。”
長公主寵溺的拍着楚君辭摟抱着自己的手,連連哄着人,轉臉卻是冷聲詢着隨了進來的總管:“怎麼回事什麼漂亮姐姐”
早些年,還有一些癡心妄想的婢子想哄騙楚君辭納她爲妻爲妾,被長公主狠狠的收拾了一番,轉手給賣了。
餘下的婢子被長公主的雷霆手段給驚駭住了,倒是乖巧了許多。
今天乍這麼一聽楚君辭提及漂亮姐姐,長公主自然朝着那些想勾搭楚君辭的婢子身上想去。
“長公主,是這樣的”
總管深深的與長公主作了一揖,將楚君辭偷跑甩掉奴僕後遇上顧輕歡之事與長公主細說了一番,還將顧輕歡替楚君辭淨臉餵食一事娓娓道來。
“原是如此。”
長公主恍然大悟了一聲,掏出手絹替楚君辭拭了拭臉,楚君辭卻握着她的手撒着嬌:“母親,我要漂亮姐姐當我的媳婦兒就要漂亮姐姐當我的媳婦兒嘛”
“好好好,當你的媳婦兒,那你得去沐浴了呀若不然身上臭臭的,漂亮姐姐就會不喜歡你了。”
長公主溫柔的哄着人,從楚君辭手上抽出絹子來給他擦了擦臉,發現沒什麼污跡,便把絹子收了起來,一邊慈愛的替楚君辭順着鬢邊的髮絲,一邊緩緩的吩咐着身邊的嬤嬤:“帶公子下去梳洗一下吧這孩子野了一天,身上髒兮兮的。”
待身旁的嬤嬤把楚君辭領了下去之後,長公主這才冷着臉坐回位置上,順手端起微涼的茶盞,冷聲道:“侍候公子的那些人各打五十大板吧連個人都看不住,本公主要她們何用”
“是。”
總管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又微微擡起眼瞼睨向長公主,意味深長道:“老奴瞧着,那輕歡郡主待公子應是真心以待,並不是故作討好纔是”
夜晚顧王府清歡閣裏
衆人都睡了,顧輕歡還倚在牀頭照着旁側的燭火看着書。
按理說,她白日在長公主府中與沈氏姐妹們玩了一日,應是倦了纔是,可越夜,她越了無睡意。
顧輕歡在牀上輾轉難眠,翻來覆去的心煩,索性坐了起來拿起日前尚未看完的神農傳翻看了起來。
纔看了兩頁,旁側的燭火忽然起躍,那豆大的火焰亦忽暗忽明,隱隱有了要滅的趨勢,卻叫顧輕歡十分警惕的坐直了身子。
許是身邊的暗衛多了,稍稍有些異常,她便察覺到了。
顧輕歡滿臉嚴肅的擱下手裏的書,順勢從枕頭底下摸出顧鴻榮交給她那把鑲滿了珠寶的匕首,將它緊緊的握在手中,她微微屏着呼吸看着將大廳隔開的水晶門簾,一雙杏眸之中滿是警惕之色。
就在顧輕歡猶豫着要不要喊風吟她們過來之時,一隻手從她身後伸了過來,倏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將她的呼叫聲全都捂住。
“唔”
顧輕歡倏地瞠大了眼,一雙杏眸之中染上了幾分的驚慌。
來人竟能在不驚動風花雪月四人的情況下闖入她的閨房,可見這人的武功要比那四個妮子還要更勝一籌。
顧輕歡冷汗淋漓的想着,正要猜測此人是不是皇后派來借她要挾厲璟天的,耳畔倏地傳來溫熱的呼吸,男子清朗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鬆手,你不許叫,否則,來一個,我殺一個,你認爲如何”
風花雪月四人不是他的對手,更別提顧王府中的旁人了。
於此,顧輕歡稍稍的考慮了一會,便點頭答應了。
在顧輕歡看來,中宮皇后心狠手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萬一驚動了府裏的人,怕是要給顧王府帶來殺身之禍。
既是如此,還不如看看皇后到底想要做什麼,再見機行事,想辦法脫身。
然而,那人見顧輕歡如此的乖巧順從,他那清朗的聲音之中夾雜了點點笑意,聽聲音便能想像到她身後的人脣畔正微微的上揚:“呵呵,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那人說着,果真鬆開了捂着顧輕歡的手。
而顧輕歡甫一得了自由,忙兒旋過身去看向對方,彷彿要將對方的模樣刻在腦海之中,日後好將人畫像出來做爲證據一般。
然,她甫一轉身,一雙杏眸之中的驚慌惶恐倏地成了膛目結舌,她目瞪口呆且難以置信的看着對方,驚道:“竟然是你居然是你”
怎麼會是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半夜三更貿然闖入她清歡閣的人竟是白天才在長公主府中見過的楚君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