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假太子逆襲南明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安有援兵可用
    馬士英剛剛起身,那弘光皇帝朱由崧二話不說,立即將那一大疊劉良佐發來的告急信,轉給馬士英觀看。

    馬士英接過信來,匆匆閱畢,他本來就是十分憔悴的臉上,頓是泛起細細的冷汗。

    唉,真沒想到,自己剛從析磯城的修造之地趕回,現在就又遇到這樣的糟心事。

    他還未及說話,弘光皇帝焦慮的話語,已是低低傳來:“馬瑤草,現在劉良佐如此求援,信中竟是多有威脅之意,但朝廷現在已是捉襟見肘,又安有援兵給他!只是,若要硬要拒絕此人,朕只怕這廝……”

    後面的話語,弘光皇帝生生地嚥了回去。

    馬士英當然知道,弘光皇帝想說卻硬嚥下去沒說出來的話,到底是什麼。

    唉,實在是擔心這個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傢伙,在看不到援兵到來,清軍又重兵圍城的情況下,會統領全體部下一齊投敵啊。

    若是此人一降,那重鎮徐州歸了清虜所有,那整個江北門戶,已然徹底洞開,只怕接下來,會引發雪崩般的反應。

    很簡單,廣昌伯劉良佐能降,那興平伯劉澤清爲何不能降,而那江北的剩餘州鎮,在缺兵少將的情況,又如何還能堅守下去?

    這樣可怕的結果,哪怕只是想想,都讓人內心發顫。

    只是現在,又要從哪裏去調兵給劉良佐呢?

    要知道,其他幾個軍鎮,各有守衛任務,根本不可能再發兵給他。

    現在江北一帶,那劉澤清部,要負責守衛淮安與鳳陽等要地重鎮,無法抽調兵員。而黃得功部,則除了要守衛安慶滁州一帶,更要分兵防備左良玉,還要分兵護送那太子兵馬西去,更是再無法有任何多餘的兵力,可以抽用了。

    至於那鎮南侯鄭芝龍,其手下兵馬雖多,但其一要拱衛朝廷,二則要分去南方一帶駐守,亦是無法調用。更何況,這鎮南侯鄭芝龍,與朝廷向來是若即若離,貌合神離之態,朝廷若真要向其大肆調兵,只怕此人會有翻臉拒絕的可能。

    若被此人生硬拒絕,則朝廷非但顏面無存,那僅僅維持了表面狀態的友好關係,只怕也會迅速惡化。

    當然,這些軍鎮中,最令人可恨的,也最讓弘光皇帝爲之切齒的是,便是那寧南侯左良玉。

    這廝坐擁百萬兵馬,卻根本不聽朝廷旨令,一直拖延着不肯向河南進軍,以至清軍可以放心大膽地進攻徐州,卻絲毫沒有一點點後顧之憂,實是可惡的緊!

    更可悲的是,此人實力雄厚,兵馬衆多,卻非但不能成爲朝廷助力,反倒要朝廷不得不分兵對峙,並且花大錢修造板磯城,以用來防備這廝造反。這般結果,亦是令人嘆惋。

    一時間,首輔馬士英心亂如麻,卻是不知該要如何回話。

    見他不吭聲,弘光皇帝心下,頓是愈是惶懼。

    怎麼辦,難道連這位他向來倚重的首輔大臣,都是沒招了麼?

    見馬士英伏首無言,弘光皇帝憋不住問了一句:“馬首輔,怎麼一直不說話,難道現在這局面,連你也無法可想了麼?”

    馬士英心下着急,卻猶在緊張盤算,一時間難以回話。

    弘光皇帝朱由崧見他這般窩囊模樣,心下頓是更急,他抹了抹肥厚的下巴,遂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馬瑤草,朕聽消息說,就在前幾天,那假冒太子在長沙南面的召山一帶,擊敗了那左良玉之子左夢庚的七萬餘兵馬,其戰力倒甚是了得。要不,朕就讓那假冒太子率兵返回,令他立即前往徐州,以解劉良佐之急,可乎?”

    弘光皇帝這一問,馬士英渾身一顫,近乎下意識地回道:“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爲何不可?”

    “陛下,我等好不容易纔打發那假冒太子去了充寇盤踞的東川,以求讓其陷身賊寇,終被消滅。若是又下旨令,其中道折返,那這煌煌聖旨,豈非盡是戲談!”馬士英一臉急色:“而且,這樣一來,非但無法再假借賊寇之手來消滅這假冒太子,且此人若一回返,又豈會順利聽朝廷安排,乖乖帶兵前去徐州,去爲陛下殉死於清軍刀下麼?”

    他略頓了一下,又急道:“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那太子聽從朝廷調遣,願意統兵前去徐州,那陛下就不怕,那江北諸鎮見情勢危急,私心自用,仿那唐代肅宗故事,反來給這假冒太子擁戴即位,另立新君麼?若是這般一鬧,只怕韃虜未至,陛下的皇位,卻是岌岌可危矣!陛下此舉,恕老臣直言,可謂是飲鳩止渴,萬萬不可行!”

    馬士英的這番話,擊中了弘光皇帝內心最爲忌諱的地方。

    是啊,若是真將那太子調回,這造成的後果,可不是一般的嚴重。

    首先,這朝令夕改的聖旨,便會讓天下軍民百姓爲之側目,在內心看輕自己這個所謂的大明天子。而那受旨的假冒太子,只怕更會就此愈看不起朝廷,更加蔑視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大明皇帝。

    更可怕的是,那些本來對朝廷就是三心二意的軍鎮,見到那太子前來,只怕在情急之下,真會如馬士英所言,生出反側之心,反過來擁戴此人另立新君,那自己這個大明皇帝,可就真的當到頭了。

    這卻如何使得!

    那,那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呢?

    弘光皇帝忽有種怪異的感覺,那就是,自己雖然是所謂的皇帝,但整個身心手足,卻皆被無形的繩索給牢牢縛緊,根本掙脫不得,哪怕只想真心地做成一件事情,卻是他孃的說不出的艱難。

    一時間,弘光皇帝怒從心頭起。

    他從龍椅上騰地站起,衝着階下的馬士英怒喝道:“他孃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朕這皇帝,還當個甚意思!朕且問你,現在局勢這般危急,難道就真的再無辦法可想了麼?難道就真的只能坐視邊境糜爛,清軍大舉來攻,我等卻只能束手無策坐以待斃麼?”

    弘光皇帝語氣嚴厲,卻又有着深深的無奈與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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