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假太子逆襲南明 >第三百六十八章 東川之地,非是陛下宜居之所
    朱由崧無奈之至,只得任由這一衆士卒,將自己一路推搡着帶到對面懸崖之下。

    在谷底茂密的叢林與雜草中穿行,又要躲避其中的毒蛇與蟲豸,且不時有尖銳的雜草割傷足底,前行實是十分困難不易,一身泥污的朱由崧,這一路穿行至對面的懸崖底下,可謂是喫足了苦頭。

    終於走到懸崖下時,他已是累得有如一灘爛泥一般,又是大喘粗氣,癱坐於地。

    就在他癱坐在此,吁吁地大口喘氣時,後面的那小頭目已帶着數名士卒,亦一路返回懸崖之下。

    他們還真如先前那名小卒所言,沒有落在朱由崧一行人的後頭。

    見到軟泥一般癱坐於地的朱由崧,那小頭目一臉鄙夷,又將他隨口羞辱了一番。

    朱由崧心下慚恨莫名,卻是一臉惶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而那些小頭目等人更不停留,立即隨着數名士卒一道,向上攀爬而去。

    待他們爬上去後,便有幾根長長的粗繩垂了下來。

    已然恢復了不少的朱由崧,見有繩索垂下,急急起身,復有士卒給他來仔細紮好繩索,將他重新捆紮成了一個圓滾滾的糉子。

    然後,那士卒打了一個長長的尖嘯,上面的繩索便開始拉動,將那肥胖如豬的朱由崧,一點點地從地上拉起。

    相比從懸崖上放下,現在從半空中將此人拉起,卻是更加費力,也更加難做的一件事。

    十多名士卒一起發力,一同咬牙拼力拉拽,才總算將那肥豬一般的朱由崧,從地面上一點點地往上拉動。

    饒是如此,因爲朱由崧極其肥胖,拉動頗爲費力,這十多名士卒,不一會兒便手臂痠麻,無法再拉。只得在力氣耗盡之後,又另外換了一拔人繼續用力拉拽,才把吊在半空中的朱由崧,給繼續拉拽上去。

    到了天色黑透之際,這肥豬一般的皇帝朱由崧,把一衆士卒幾乎累癱之後,才總算拉上了懸崖。

    而在空中吊了這麼久,朱由崧下肢嚴重充血,腫脹非常,上得崖來,他又唉喲一聲摔滾於地上,根本就再走不動路。

    見到這位弘光皇帝總算被自己拉了上來,一直冷冷觀看局勢的黃澍,終於露出了淡淡笑容。

    面前的這位皇帝,可真是狼狽得緊呢。

    他待朱由崧喘息勻定,才緩步過去,對他笑言道:“皇上遠來我東川之地,一路辛苦了。在下戶部侍郎黃澍,奉了太子之命,特在此處迎接陛下到來。”

    見黃澍臉帶笑容,卻是語氣揶揄,朱由崧心下氣恨不已。

    但他知道,現在可不是發火的時候,故臉上擠出笑容回道:“哦,原來是黃侍郎啊。既然你是奉了太子之命前來,那也就不用再耽擱了。請速帶朕去見太子吧。”

    黃澍點了點頭,卻又對他說道:“陛下,現在天時已晚,我們返回太子所在夔州,只怕時間多有不及。不若在離此最近的太平縣中,尋一驛館,暫且安頓歇住一晚,次日再去夔州,亦不爲遲。”

    朱由崧想了想,覺得黃澍說得有理,便說道:“好吧,朕此番歸來,卻是客隨主便,全憑黃侍郎作主。”

    於是,黃澍帶上朱由崧,連同他那一點可憐的行李,一道騎馬南下,來到太平縣城中。

    入得城來,黃澍將朱由崧帶到一家驛館之處。

    朱由崧注意到,這座館驛已被大批軍兵看守,裏面更是沒有一名旅客。看起來,此館卻是專門爲自己而特意騰空地方,讓自己單獨居住呢。

    這一刻,朱由崧心下泛起了莫名滋味。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京城被關押看守的日子。

    現在這座全無旅客僅由自己一人居住的驛館,倒似一個放大版的軟禁監牢,卻與京城無異呢。

    只不過,現在的他,已是又困又乏,髒污不堪,能有一個驛館歇宿落腳,已是十分不易。且現在新到東川,正是人在屋檐下,安可不低頭,又如何敢再多說什麼。

    所以,朱由崧入得旅館,一句話也不多說,立即去好好地洗了一個澡。

    隨後,他換了乾淨衣服,頓時感覺全身上下舒暢鬆快,正欲趕緊去睡了個好覺,這時卻有門人來報,說是黃澍求見。

    朱由崧眉頭一皺,暗想到,這個傢伙這麼晚了還來求見,卻又是所爲何事?

    他不及多想,隨及就在臥室接見黃澍。

    沒想到,黃澍僅是一人前來,並沒有帶任何隨從。他入得房來,便將房門輕掩,然後就與弘光皇帝朱由崧單獨密談。

    朱由崧見他行事詭祕,心下一緊,忙問道:“黃侍郎,你深夜還來見朕,卻是所爲何事啊?”

    黃澍拱手道:“啓稟陛下,在下此番前來,非爲公務,而是以私人身份,前來探望陛下。”

    “哦?非爲公務?”朱由崧瞪大了眼睛:“黃侍郎這般言語,莫非是有何緊急之話,要對朕說麼?”

    黃澍微微一笑,便輕輕點了點頭。

    “陛下聖明,在下此來,確有此意。想當初自南京一別,在下與皇上已有近一年未見,這時光匆匆,時局大變,亦是令人感慨啊。”

    聽他這般言辭,朱由崧以爲他又要來戳自己當初南京城破,被清軍抓了俘虜的醜事,不由得肥臉漲紅,正思慮要如何扭轉話題,卻聽得黃澍又轉而言道:“唉,過去之事,就不去說他了。至於在下麼,先爲陛下效力,後追隨楚王左夢庚,前段時日才歸降太子,這諸般身份變化,卻亦是難以一言道盡。”

    迎着黃澍灼灼的目光,朱由崧臉上顯出尷尬的訕笑,他尚未回話,卻又聽黃澍說道:“不過,我今番夜來,實是看在當初在南京時,與陛下君臣一場的份上,故有一番衷心之話,要對陛下實言相告。”

    朱由崧心下一凜:“黃侍郎有何話語,儘可直言,朕必洗耳恭聽。”

    黃澍直視他發虛的眼神,一字一句低聲言道:“在下最想對陛下說的話,就是東川之地,非是陛下宜居之所。卻宜早謀他處,方是存身立命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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