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人對我當然很好,你問題這麼多……,難不成,沒錢?”
一想到這,玲薇臉就沉下來,難怪,半天了還在這兒同本主推諉扯皮,
好啊,原來是這樣,虧的本主勞心勞力的救這麼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結果人居然沒錢?!
眼神凌厲,像刀子一樣恨不得剮了他。
欠人錢財,天打雷劈,看來他還不知道!
“歌……兒,你”
“沒錢還敢學人貼告示招人救你,無恥之徒!”
一言定生死,柳千夜桃花眼呆呆地看着牀塌邊怒髮衝冠的女子,終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烏黑的青絲投在牀邊,上半身體隔着透薄紅衫下,露出白皙的肌膚底子,
柳千夜半拄着身子,低首笑的樂不可支,
“你……傻了?”
突然笑得……這麼瘮人,玲薇眼中不掩懷疑,難不成,又是想算計本主?
“呵~,柳千夜,你別以爲裝瘋賣傻本主就會可憐你”
功德是得攢,好人好事還得繼續做,但這並不代表本主就要做冤大頭!
被人欠錢,這還是從沒有過的待遇,
“歌兒~,我沒說不給你的”
柳千夜半垂着腦袋,語氣有點委屈,焱焱眸色卻不離她分毫,
心思暗揣,以前怎麼不知,歌兒竟然還有這麼小財迷的一面,真……讓人喜歡…,
“哦……,給就好”
玲薇轉頭悄悄鬆了口氣,他願意配合,本主自然不想“逼債”,
殺一個人對自己來說很簡單,無非就是擡擡手,動動刀的事,
可,玲薇卻深知,此界天道之下對自己的“監視”,一旦自己做出什麼過激或是違背天理的事,
恐怕,腦袋頂上的天雷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懸着了。
思慮得多,玲薇也就根本沒注意到,柳千夜喚她時早已改變了的稱呼、溫柔的語氣、還有眼神裏無時無刻不透露出的,寵溺愛憐神態。
或者說,她本也不在意這種事,
就算髮現又如何?真正愛他的那個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
而她,可不是那種爲愛付出,一根筋地求死求活的鐘靈九歌,
“歌兒坐過來好不好?”柳千夜往裏挪了挪,把外邊讓開了點,擡眼殷切,看着她,
“我們商量一下診金”
欲得之必先予之,柳千夜從小就深知此道,
歌兒小財迷的屬性,恰好,會讓自己有機會接近她……。
“說”
談價錢?這話好說,玲薇一腳邁出,隨意坐在牀邊上,示意他繼續說話,
“歌兒救我,我很感激”
“嗤——”
沒曾想人會有這麼一句,玲薇果斷的嗤之以鼻,
是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自然,不會有什麼感動,多的是不屑的側目瞥他,
“你會感激本主?柳千夜,別開玩笑了,這話你也說的出口?”
“你心裏若本着想同本主打感情牌的主意,奉勸還是算了吧”
在玲薇看來,這人分明就是想打感情牌,
以借於推遲債務,更甚者,還可能是想直接不還。
言語是兵刃,雖無心,卻一刀就精準的紮在柳千夜本已汨汩流血的心口,
“我不會…”
柳千夜啞聲,低着眼,眸色痛苦不堪,
心痛來的遠比預想到的更疼更要命,
“我是在想,歌兒親自出診,多少銀兩合適”
強笑着打起精神,臉上的笑很是牽強,就怕,她會發現什麼異樣,
五百兩黃金,玲薇想不到那有多少,再者,今時的重量是如何來換算的也想不清楚,
但,半斤八兩,照古話這麼來看的話,怎麼着也有三十斤的黃金?
瞬間覺得,那的確是好多錢好多錢……
而這麼多錢,剛好可以充實一下自己,
“五百兩黃金?”
柳千夜這一覺睡的很久,完全不知道自己府裏發生了什麼事?
自然,也就不會知道,因爲他,府裏還有張榜一事,
“嫌多?”
見他對這種事多有微詞,且又常然顧左右而言他,玲薇反問,
好像,對於人類來說,五百兩黃金的確實很多了……
“不會,既然已經是答應了的,我自然不會做出反悔的事來,歌兒可以放心”
五百兩黃金雖然是筆大數目,但對於王府來說也不過九牛一毛,柳千夜自然不會放在眼裏,
更何況,這次王府的“債主”是她……
別說,那本就是該給她的一份,
就算不是,歌兒若是想要,任何東西,我都會給……
“不會反悔便好,五百兩黃金而已,想來你也不缺”
玲薇語氣隨意,豪闊得甚,
誰叫他這千雪樓富麗堂皇,單就一個寢室的佈置,沒個百萬兩的黃金,可做不下來了,
更別說,拐進門那扉門邊兒上收藏的字畫古董瓶器,要是拉出去賣,哪一樣不是價值千金?
果然,命勢極好的有錢人跟自己這窮人還是有着天壤之別的。
“你既已無事,本主就先回”
玲薇瀟灑起身告辭,事已談攏,再多留也無意義,
“想來,今日短時間裏要你找夠五百兩黃金自是會有些爲難之嫌,本着人道主義,本主,不介意寬恕一天”
“明日,記得把本主該得的酬勞,一分不差的送到相府,
也勞駕趁早些,本主一向耐性不好,希望,時間,別拖的太久”
玲薇末語警告,眼角卻彎彎,像只狐狸樣兒的眯起,小心思滿眼算計,
讓夜王府的人搬銀兩,送貨上門,免得還得勞累自己親自動手,一舉兩得,不錯不錯。
“好,歌兒放心”
柳千夜低首,薄脣輕勾狹眸悠悠應着,對她心裏的如意算盤瞭如指掌,卻不點破,
“夜王殿下辦事,本主自然放心”
兩人破天荒的“一唱一和”,
難得這“仇人”會自覺如此上道,玲薇很是滿意,連着看人,也順眼了些。
雖然,這次出手救人,比預料的耗費了更多的心神,但,報酬也比想象的豐盛,勉強算是瑕可掩瑜了,
白色的身袂如花遊移,翠簾晃動未止,玲薇人已經閃出了柳千夜身邊,
“夜王,告辭了”玲薇身姿閱閱,悠然拂袖,
“歌兒”
見人這就離開了,紅色垂落,與黑色交映,蒼白的指節匆忙擋開還在搖晃的珠簾,
紅紗的睡美人拖着病體下牀,一下就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卻毫無所覺,
一雙蒼涼的桃花眼急切迫然的趕着她來,
“還有事?”
看人這麼急切,臺階下方,玲薇不解的望着他,不鹹不淡的問了句,
病都已經治好了,這人卻真的變得有些難纏,
況且……,歌兒……?他嘴裏的稱呼,也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