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自己這個皇帝,面對國事,可以威武霸厲,決策英明,一言一行,問心無愧,俯仰天地之間,
可一旦面對他們時,只有滿心愧疚,兩年了,小鐘靈終於不再遠離自己,肯認,肯親近自己這個舅舅,妹夫,妹妹,也終於不再將自己拒之門外,
種種變化,雖然,很清楚,大部分,是因爲小鐘靈的原因,可,足夠了
哪怕只有一點改變,都說明,他們,在重新接納自己這個人,家人
放下手中的奏本,目光不由得匯聚在門檻處,灑落的滿地金黃色光芒,美的刺眼,卻格外溫暖,像極了他們
在這冰冷至極的帝王之位上,孤身一人前行,矜矜剋剋,冰冷的鋒刃,如同時刻渴飲着喉間鮮美的血液,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可如果,有那麼一點點陽光存在,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冷了呢
“皇上”
許公公踏進這裏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那位至高無上的人,就那樣呆呆的看着陽光坐着,發着呆,可嘴角,卻是壓制不住的上揚,明明是微笑,卻莫名的讓人心酸
“許德”柳君涯漸漸回過神來
“嗯,是老奴”
“嗯”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原來不知不覺,盯着這麼久了,眼前都有點發黑了
“回來了,事兒辦的怎麼樣”
“回稟皇上”
“行了行了”
許公公走上前要跪下,柳君涯擺了擺手
“直說吧”
“是,老奴無用,血公子沒有請到”
“哦”
對這個結果,柳君涯似乎毫不意外
“是不是鍾靈寶貝攔着不讓,你沒跟她解釋一下她有沒有生我的氣最近過的好不好對了”
似意識到情緒有點過激,柳君涯故作淡定的坐直了身子
“咳咳,她,有沒有跟你提朕”
許公公安安靜靜的等主子說完話,才躬身回話
“皇上,老奴沒見到鍾靈小姐”
“哦”
“皇上,老奴”
“怎麼了”
柳君涯頭也不擡的問
“沒,沒事”
許公公猶豫,而後默言,丞相大人說的那些話,還是不要同主子說了吧,如果主子聽了,恐怕會,自己倒是命賤,可若是主子受一點傷,那該如何
“皇上,您知道鍾靈小姐與司徒府世子不合的事嗎”
“嗯”
柳君涯擡首,眼中有了冷意,示意他繼續說
“聽聞司徒世子曾對鍾靈小姐語出不遜”
“什麼”
啪,柳君涯下意識怒不可遏的一巴掌,身前這精雕細琢的拱石青玉桌已從中間碎裂開來,奏本,筆墨紙硯,灑落一地,狼狽至極
許公公默默低着頭,果然啊,難怪主子與那人罵歸罵,關係卻是極好,這脾氣淨是如出一轍,
“許公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鐘靈不是一直在府裏,極少出門嗎怎麼會同司徒逸有矛盾
“皇上”
許公公使了個眼色,伺候的人剛要上前收拾,
“不用了,你繼續”
摒退下人,御書房的門關了起來
“皇上別想太多,老奴猜測,應該是他們年輕人小打小鬧”
許公公虛扶着主子,坐到了備案邊,
“小打小鬧呵,許德,這麼些年,你這是,在幫誰說話呢”
眼中冷意凝結,嘴角諷刺一笑,警告性的一句,這位,已動了殺機
“皇上恕罪”
許公公身子顫顫巍巍,趴在了地上,頭也不敢擡
柳君涯眼神冷厲,睥睨着地上這位,在自己身邊伺候多年,心思卻還是沒安定下來啊
“既然知道是有罪,那就多跪會,也能好好反省一下,你說是嗎許公公”
“是,是”
許公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呼吸聲也降低到無聲,生怕驚擾了上邊的人,一個不好,就是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