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那,我可以不用畫這麼重的眼線不?我可以超兇的!”

    不想再體驗上一輩子被全包眼線和大金鍊子支配的恐懼,姜明澈不得不厚着臉皮,以兩輩子加起來快三十多歲的高齡,頂着一張只有十六七歲的殼子,可憐巴巴地衝着面無表情的烤地瓜姐姐裝可憐賣萌。

    他現在年紀小,五官還沒有完全長開,正是最青澀稚嫩的模樣,做出這幅可憐又委屈的表情,還真沒有幾個能在他這番攻勢下無動於衷。

    大概沒有人能在這個時候忍心拒絕,烤地瓜的內心也有一瞬動搖,不過對上姜明澈那張白嫩嫩的臉蛋,想着在一羣超兇黑泡戰士裏突然冒出一個裝兇小可愛,那畫面怎麼想怎麼覺得違和。爲了最終效果着想,還是狠下了心,將他按在了化妝臺前,重新拿起那支眼線筆,冷酷無情地拒絕了他:

    “不行,一家人必須要整整齊齊。”

    最後,姜明澈還是沒能逃過送一套免費全包眼線的命運。

    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總覺得重新戴上大金鍊子的自己,不像是氣場牛逼的黑泡戰士,更像是出門收租結果被打了一拳的社會小哥,還是得染着葬愛貴族髮型,搖着花手,喊着老鐵雙擊666的那種。

    腦海中回想起上輩子剛出道時的樣子,姜明澈瞪着眼,對着鏡子做出兇狠的表情,努力將自己從沙雕精神小夥,往超兇黑泡戰士上靠攏。

    “噗嗤——”

    身後倏然響起一道輕笑聲,姜明澈下意識回過頭,卻見自家隊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金楠俊沒忍住笑,姜明澈剛剛對着鏡子練習兇狠表情的畫面死死戳在了他的萌點上,要不是看着這孩子才做完造型化好妝,他必然不會剋制自己rua頭毛的手。

    烤地瓜在一旁默默看着,金楠俊只得剋制自己摸腦袋的衝動,擡手輕輕捏了捏小孩白嫩嫩的臉蛋,笑着開口:“明澈今天也特別可愛。”

    可惜這話在芯子足足有三十多歲高齡的姜明澈耳朵裏,着實算不上誇獎。他有些怏怏地,看向他哥的眼神頹喪又哀怨:“哥,我看起來真的不兇嗎?”

    對於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悄悄帶上了濾鏡的哥哥們眼裏,姜明澈那一副表情實在和兇狠扯不上關係。可對上小孩的眼睛,體貼的隊長還是決定昧着良心,語氣溫柔地哄着他:“是的,特別兇,我們家明澈就是南韓第一黑泡戰士。”

    哥,你這麼說良心不痛嗎?

    姜明澈腹誹,卻還是被哄得忍不住嘴角上揚,悄悄揚起下巴,就像是忍不住翹起尾巴的小布偶貓一樣。這個年紀的小孩不管幹什麼,落在自帶濾鏡的哥哥們眼裏,那都是可愛的,田玖國是這樣,姜明澈也是如此。

    同樣已經化好妝的田玖國也跟着湊了過來,儘管姜明澈比他大上兩個月,可仗着是同齡,田玖國一直到現在都沒叫過幾聲哥。他手裏拿着一條大金鍊子,趁着這兩位還在聊天,壓根沒注意到他,悄悄挪到姜明澈後邊,拿起那根大金鍊子套在對方手腕上:

    “抓住你了!”

    姜明澈無奈看着止不住得意大笑的忙內:“玖國啊,你幼兒園剛畢業嗎?”

    田玖國擡起那根大金鍊子,順勢抓住姜明澈的手,來了個黏黏糊糊的十指緊扣。

    儘管已經過去了兩輩子,身爲一個直的不能再直的鋼鐵直男,姜明澈仍然對南韓漢子們這時不時就膩歪在一起,親臉啵啵手牽手背後抱一個不落甚至還頗爲熱衷的行爲,感到十足十地困惑不解。

    他也不是沒有拒絕過,可偏偏話還沒有說出口,對着田玖國那可憐巴巴的臉,那些拒絕的話怎麼也狠不下心說出口,最終還是隻能無奈答應。

    似乎就是看準了姜明澈這心軟的性格,田玖國愈發得寸進尺,仗着姜明澈對他的寵愛爲所欲爲。這一點,姜明澈那已經好幾天被迫擠上兩個人的牀鋪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好啦,該去拍攝了。”

    又重新回到拍攝現場,姜明澈忍着羞恥拍攝完了整場mv,他第一次覺得重生回到過去,或許並不一定會是什麼好事。他明明知道現在的一切,都會是日後不斷被拖出來公開處刑的黑歷史,偏偏連反抗的權利都沒有,無奈接受之餘,只能儘量收斂,讓自己的表現不至於太過於慘不忍睹。

    mv的回放他沒敢再看,只巴不得拍攝趕緊結束,也能早點下班。收拾東西回去的時候,他坐在保姆車後座,悄悄鬆了一口氣。

    拍攝地點距離宿舍有點遠,大家忙了一整天,這會兒多多少少有些疲憊,靠在自己的位置上閉目養神稍作休息。姜明澈打了個哈欠,看他一副實在睏倦地不行的樣子,身旁的金碩真有些看不下去,戳了戳小孩的胳膊,指着自己的肩膀,小聲道:

    “想睡就睡,哥的肩膀可以借給你。”

    姜明澈半眯着眼睛搖搖頭:“沒事,反正也快到了,我還有……”

    他話還沒有說完,金碩真實在懶得聽他客氣,徑直伸出手將小孩徑直摟了過來,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和你哥我客氣什麼,哥哥我的肩膀可不是誰都能睡的,你小子得抓緊機會,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

    昨天晚上失眠睡得遲,今天又忙了一整天,本就是心神俱疲的狀態,被按在哥哥肩膀上,嗅着他哥身上熟悉的沐浴露香氣,思緒漸漸安定下來,終於抵不住洶涌襲來的睏意,緩緩閉上了眼睛,靠在金碩真的太平洋寬肩上,睡得格外香甜。

    “孩子睡着了?”

    前排的金楠俊回過頭看了一眼,小聲問道。金碩真點點頭,輕嘆了一聲:“明澈這孩子,太乖太懂事了,有時候我都覺得心疼。”

    十六七歲正是上躥下跳的年紀,姜明澈這孩子倒是個例外,對待他們脾氣好得出奇,哪怕被酒舞的惡作劇整蠱,也從沒見過他生氣,每天都是笑呵呵的。

    生活上也是從來不讓哥哥們操心,幫着打掃衛生,就連現在養活一大家子的烹飪重任,都已經悄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越是深入瞭解,成員們對這孩子就愈是心疼。哥哥們也不是沒有說過,希望他多爲自己着想,不用太過乖巧懂事,他們不玩亂七八糟的年齡等級壓制。

    可姜明澈這話聽在耳朵裏,卻從沒真正實現過。

    金楠俊明白他的意思,他和大哥的想法一樣,他倒是寧願這孩子像酒舞一樣鬧騰不省心。他嘆了一口氣:“等有時間我找這孩子聊聊。”

    知心哥哥這種事從來都是隊長的職責,尚且不知道即將被灌上一嘴雞湯的姜明澈,此時此刻仍是睡得香甜,一直到車順利抵達宿舍,纔在金碩真的溫柔呼喚中,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明澈明澈,我要和你一起睡!”

    姜明澈洗完澡爬上牀沒多久,被子就被輕輕掀開,他壓根不用回頭也能猜出來,這大晚上好好一張牀不睡,非得要和他擠一起的人究竟是誰。他無奈,看着傻笑着湊近的田玖國,下意識往後挪了挪,試圖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爲什麼非得和我擠一起?”

    田玖國又湊近了一些,甚至還沒忘記伸出手將他拉過來,免得一時沒注意從牀上摔下去。聽到這話,回答地格外理直氣壯:“你身上香啊,抱起來手感又好。”

    合着我的存在,就是一個香薰抱枕?

    姜明澈內心腹誹,卻到底沒有拒絕,只要別動手動腳一切好說,全然忘記了自己本體睡姿也不怎麼樣的客觀事實。

    兩個最小的忙內湊在一起睡得正香,次日一早,鄭浩錫依照慣例過去叫孩子們起牀時,掀開被子正好就看到了這麼一幕。姜明澈一條腿搭在田玖國大腿上,兩個人互相摟着,像是麻花一樣纏在一起,看着親密無間。

    金溙亨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竄了出來,他掏出手機,趁着兩個弟弟睡得正熟,點開相機,將這注定成爲未來黑歷史的一幕記錄了下來,還沒忘記興致勃勃地拉着鄭浩錫一起欣賞。

    “偷拍這種事不對,以後不要再弄了。”

    說完這話,鄭浩錫倏然話鋒一轉:“對了,別忘了發我一份。”

    金溙亨笑着點頭,而此時仍舊躺在牀上的兩個傻孩子,對於兩位哥哥的惡劣行徑絲毫不知情,甚至還下意識湊近了一些,將對方抱得更緊了些。

    “哎,我原本還想和小澈一起睡呢,可惜玖國不讓。”

    留存完了黑歷史,金溙亨看着牀上摟成一團的97兄弟倆,小聲感嘆了一句。小國這孩子平時羞澀又怕生,可偏偏對姜明澈卻很是主動熱情,除了做功課的時候,其餘時間都很喜歡黏在對方身邊。

    姜明澈也是好脾氣,對於他的要求只要不過分,幾乎都是無條件滿足,兩個人在一起膩膩歪歪的氛圍,和酒舞組的相愛相殺形成了極其鮮明慘痛的對比。

    金溙亨正這樣想着,連帶着看牀上那一坨麻花也有些不太順眼,他正準備湊上去將兩個小孩從被子裏挖出來,就聽到洗手間突然傳來一陣幾乎震動整棟樓房的嘶聲怒吼:

    “金楠俊!!洗手間的門把手是不是又是你弄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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