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男子的身上,他感受到了針扎般的刺痛感。直覺告訴他,這個傢伙很強。
“正合我意!”胸前衣襟敞開的高大男子亦是咧嘴一笑,旋即朝着邊上的刺客們一擺頭:“聽到了嗎?聽到了就給我退下!”
“大隊長!”將這裏圍成一圈的刺客們心頭皆是一凜。
“還需要我說第二次嗎?”男子的神色冷了些許。
這下,在場的刺客們終於是回憶起男子的恐怖,紛紛向着身後退去,給他們留出一片空地。
“好久沒遇見能讓我這麼興奮的人了啊。”男子擺弄了下脖頸,發出咯嘣咯嘣向,旋即身體微蹲,雙手持刀,刀尖直指李元。
與此同時,李元亦是持劍立於身前,就像是剛剛學習劍道的初學者,一絲不苟地擺好架勢。
空氣中突然安靜了下來,僅剩風吹過的嗚嗚聲。
即便是雙方都沒有動靜,但在邊上觀察的刺客們,鼻尖卻是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一股莫名的氣機在瀰漫。
忽然間,李元和那位男子的雙目同時大睜,兩道人影相對爆射出,就在彈指間,便已經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噹噹噹噹噹……
刀光劍影。
兩道身影似如鬼魅,在這一圈之地,交叉纏鬥。
“哦啦哦啦哦啦!”男子發出興奮之極的咆哮,揮刀就是一通毫無花哨地橫劈豎斬!
一道道傷口自李元的身上浮現,連帶着血液噴灑而出。
不過李元對此卻宛若未覺,放棄防守,以最直接的姿態,與眼前的男子,進行硬碰硬的對撞!
猩紅色的劍光編織成綿密的劍網。
一時間,大片的血花接連不斷的打在地上,十多秒鐘後,激戰了一回的兩人分別向後退開,身上已經多出無數道傷口。
血從傷口汩汩而出,完全浸溼了衣襟,從邊角吧嗒吧嗒滴落在地。
“帶勁!”男子咧咧嘴,振落刀上的血,將其緩緩收入刀鞘。
“還有更帶勁的。”李元亦是笑道。
只是滿臉血污的他,配上這樣的笑容,看起來卻是顯得更加猙獰。
“那就來吧!”
男子大笑一聲,一步之間便將速度催動到了極致,整個人拉起一片殘影,欺身而至李元身前,噌的一聲,手中刀已然出鞘。
“一字居合!”
凜冽的刀光在夜幕中綻放!
李元的瞳孔一縮,劍刃上,七星的光點已然連接成線,隨着一聲怒吼,劈斬而出:
“破萬軍!”
洶涌的氣浪與鋒銳到極致的刀光碰在一起。
但是下一刻,李元卻是悚然一驚!
意料之中的碰撞並沒有出現,這快到極致、又鋒銳到極致的刀光,居然切開了他的破萬軍,噗的一聲,在他身前一閃而過。
過了好像有一會,直待得男子收刀入鞘,李元的身上,才驟然炸起血花,飈濺起數米之高!
李元身形一晃,嗚的一聲悶哼,拼着最後一點力量,往後急退,拉開十多米的距離後,才踉蹌幾步,後背撞在一尊石獅上。
“呵!呵!”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目光駭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這一刀,即便是他,都興起一種無可匹敵的感覺。
是因爲什麼?
李元靜默回想。
那一刀和他以前所接觸過來,所理解的東西好像有什麼不同,但究竟是什麼?
“哦!~吃了我的一字居合,居然還有餘力嗎?”男子露出意外之色,扛着收入刀鞘的打刀,放在肩上拍了拍:
“看樣子你也掌握着很有趣的招式啊。”
說到這,他向前一步,身體又是微蹲,咧嘴笑道:
“我說你,越來越有意思了啊!”
話落,他的身形飛速急閃,身形在狂奔之際,一分爲二,由兩側向着李元同時發動突襲。
強烈的危機感在李元心中炸裂,但這個時候,他卻是長吐出一口氣,默默的思索着,究竟缺少了什麼……
兩道身形欺近李元身前,交叉閃過,留下兩道鋒銳的寒芒。
破萬軍的氣浪又一次涌起,護在他的身側。
但與之前一樣,這兩道寒芒卻並沒有和以往他所遇到的招式那般,與破萬軍的氣浪相碰撞,消弭於無形,而是以令人難以置信的氣勢,連同氣浪一併斬開,在李元的身上留下兩道傷口。
血液飛灑,啪嘰打在身後的石獅上,令這本尊就如金剛怒目的可怖雕像,看起來更加唬人。
然而這個時候,李元卻如雕塑般佇立在原地,好像那樣的一刀,根本不是斬在他的身上似的。
氣勢……鋒銳……速度……極致……幾個詞語躍然而入他的腦海,猶如有人在他的耳邊低吟。
“原來如此,我欠缺的,是意境啊。”李元終於是有所明悟,這些天,縈繞在心頭的那片陰雲,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撥開,轉眼便消散如雲煙。
男子的身形在李元身側一晃而過,帶起兩條飈射的血線後,拉開數米的距離,兩道身形於一個點重新交叉融合爲一體,將刀緩緩收入刀鞘。
“到此爲止了嗎?”男子擡頭,看向渾身浴血,幾乎搖搖欲墜的李元:
“真是可惜,我還沒盡興呢。”
“算了,以你的等級,能跟我打到這樣的程度,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爲了表達對你的尊重,”男子緩緩按手在刀柄上,呼吸隨之平緩下來:“我會使出全力,打敗你!”
“來吧。”李元長吐出一口氣,轉身對上那個男子,本來透出淡淡疲憊的雙目中,一點一點泛起精光。
“不錯的氣勢。”男子見狀,目光中又重新露出興奮之色,旋即一步重重踏出。
卡嘣一聲。
腳下的磚石碎裂,空氣中又是響起一陣沉悶的音爆!男子的速度在瞬息之間便已經達到了極致,短短數米的距離僅在剎那間便到。
寒芒又一次在夜幕中綻放:
“一字居合!”
然而就在刀光斬至李元身前之際,他前方的空間卻是詭異的扭曲起來。
那好像能劈開一切的鋒芒,斬在這片空間中,卻如泥牛入海,完全斬在了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