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徐氏硬邦邦的回答道
“胎兒有些過大,娘娘平日又少活動,沒法自己生”
胡大夫急了
“敢活動嗎你不知道娘娘身子有多弱”
劉徐氏擡眼看了下胡大夫,重新垂首硬邦邦的說道
“那是你們大夫的事,生產時要的是充足的體力和好的胎位,娘娘都沒有”
陳楊氏也垂首道
“生產那一關,娘娘怕是過不去”
道士也急了
“你們這倆兒娘們兒說話過不過腦子娘娘若是啥都有還用你們胖姑娘,趕緊將這倆胡說八道的娘們兒扔出去”
李君剛爬上炕靠好,如今她感覺自己越來越笨拙了,剛聽穩婆說胎兒太大,她倒是挺高興,這說明孩子長得好呀可在聽後面的內容,自己也焦慮了起來,聽見道士嚷嚷,便有些不耐煩的道
“忠言逆耳找些說話你愛聽的,全是假話有何用你一邊待着,我還有話問”
劉徐氏和陳楊氏像是沒聽到道士的威脅,只面無表情的垂手站着。
李君和顏悅色的問道
“二位嬸子,我如何做纔能有利生產”
劉徐氏和陳楊氏愣了愣,或許是沒有想到皇后娘娘能這麼跟她們說話,隨後二人竟異口同聲的道
“下地多溜達”
“放屁”道士聽完就急了“娘娘不動還怕有個啥閃失呢”
胡大夫也急道
“娘娘身體虛弱的很,可不敢動”
劉徐氏擡頭問道
“不動咋生”
“你問誰你幹啥的”道士瞪着牛眼問道。
“你咋不問他們他們還是大夫呢啥病都能治”
孫大夫見二人要吵起來,忙問道
“你們不是有手法推拿,可以正胎位”
陳楊氏答道
“不到非常時候,我們不會用,有可能傷到孩子,真傷到孩子你擔”
劉徐氏冷冷的道
“前兩年,也是富貴人家的一個夫人生產,生不下來,我用手推了,先不說產婦遭了多少罪,只孩子落地,腿腳便不好使,我身子結實,沒被打死,我家男人差點被他們活活打死,現在還下不了牀呢”
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陳楊氏又道
“確實有推下來,母子平安的,可也有傷到孩子,甚至要了孩子命的,事後禍及我們自己的時候,哪怕提前講清楚也無用,到時他們還是會怪罪到我們身上”
二人說完雙雙跪地磕頭,雖什麼也沒說,李君卻知道,她們是在辭職
“先起來”李君語調輕柔“我這裏不興動不動便跪,有事說事,咱們一起商討個辦法出來,我相信辦法總比困難多這不是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嘛,我有信心,你們也莫放棄”
二人被柳翠和虎妞扶起,柳翠勸說道
“我們姑娘,不是,娘娘是明事理的人,你們莫聽老道瞎嚷嚷。”
李大山也說道
“正是你們二人只管實話實說,咱們也好知道娘娘哪裏不妥,趁着還有時間,唉,總能想出辦法”
道士瞪眼道
“啥就正是正個屁事她倆不行就換倆,我就不信沒有能”
“胖丫”
李君輕聲一喚,道士立馬住嘴
劉徐氏和陳楊氏相互看了看,劉徐氏垂首道
李君笑呵呵的道
“我也出身山野,出身說明不了什麼,我就喜歡你們說話直來直去,你們若是說話圓滑,我反倒不喜”
陳楊氏上前一步道
“娘娘是何等尊貴的人可生產之時對女人來講不分貴賤都是鬼門關走一遭,娘娘身體虛弱,胎兒偏大,若不能控制飲食,多加運動必定生不下來,可若是少喫,加上活動起來,娘娘的身子怕是又受不住”
劉徐氏也道
“確實有些正胎位的手法,一般用在胎位稍稍不正時比較保險,但推拿之時,那種疼痛也非常人能忍,這是其一,其二,推拿之時,用力大小極爲難把控,用力小了,胎位正不了,用力大了,又恐傷了胎兒,非命懸一線不可輕易用啊”
李君聽完,雖面色平和,實則心內翻江倒海,沒有剖腹產,她可如何過這一關
只聽孫大夫道
“咱們一起配合,藥膳娘娘接着用,平日裏先稍稍下地活動一下,若感到不適,即刻停止,若是娘娘能承受,便慢慢增加活動的時間,你們二人看如何”
劉徐氏道
“喫食還是要減,不然,即便胎位正了,也生不出來”
胡大夫急道
“減不得啊娘娘正是靠這些藥膳才堅持到今日”
陳楊氏道
“那就將肉類減少,多喫些青菜”
“青菜如何算藥膳”
“那是你們的事,總之,胎兒不能太大”
到了晚上,周恆溫回來陪李君用了晚飯,李君儘量喫些魚蝦青菜,邊喫邊將今日的事當做笑話講給周恆溫聽。
李君講的輕鬆,周恆溫聽得沉重,可面上卻始終笑呵呵的。
“咱們的孩子定是隨我多些,你看,他在我肚子裏就知道不喫虧,我喫些好的,全長到他自己身上去了真是個天才”
周恆溫笑着搖頭道
“那還是少喫點吧,等他出來什麼喫不到,何苦非要跟你搶喫食”
李君摸着肚子也笑道
“誰說不是呢我想着最後這兩個多月,給他減減肥,再適當的動一動,你知不知道,我們那一世有的孕婦還去爬山呢”
“田間的女人聽說都是快生了才歇息。”
“對呀所以我想,我動一動應該沒事”
“嗯應該沒事只是要小心些”
“放心,我可惜命如今我也算是天下間數一數二尊貴的女人了,好日子在後頭呢,必須好好的”
周恆溫心中發澀,低頭吃了幾口菜,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
“除夕,你打算怎麼過”
“我早就想過了,中午把大家聚在一起熱鬧熱鬧,晚上陪你”
“好初一登基大典,我已儘量去除那些繁縟細節,不會累到你,大典之後,你要抽一日時間,見見命婦。”
“好我不會讓我自己累到,你放心”
二人都說的雲淡風輕,生怕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恐憂,這頓飯喫的頗不是滋味。
接下來的幾天,李君開始嘗試下地走一走,院子裏遛一遛,難受的緊了便躺一會兒,孫大夫與胡大夫每日兩次診脈變成三次,所有人都提心吊膽,只看到李君充滿信心的微笑才踏實,所幸,幾日下來一切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