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的心情卻並沒有因爲與周恆溫溝通而強到哪裏去,因爲除了每日要忍受酸爽的按摩,她還要想着如何與身邊這些人溝通,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真有那一日,能夠按照她的安排去做。
李誠素是李君第一個要解決的,這一日,李君忍過酸爽的按摩,沒有睡覺,而是屏退所有人,與李誠素開誠佈公,很是嚴肅的談了談,中心思想便是讓李誠素儘快出宮,與老和尚雙宿雙飛,有多遠飛多遠,若是李君能平安度過生產這關,他們再回來
李誠素聽罷一時竟是沒反應過來,等想明白後只剩嗚嗚痛哭,李君沒勸,只等李誠素宣泄完了再好好說,哪知李誠素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自己哭了一陣,說了句
“我哪也不去不親眼看着你生下孩子,好生生的躺在這,我哪也不去”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君出師不利,鬱悶的不行,這還沒到其他人呢,這一關關的可怎麼過
李君正發愁,劉徐氏和陳楊氏正好進來,李君猛地想到一個問題,急忙問道
“民間生孩子是不是經常遇到保大人還是保孩子的問題”
二人先是一愣,隨後連連點頭。
“是不是大部分都是保孩子”
二人又點了點頭,劉徐氏點完頭趕緊低聲說道
“我們倆想好了,不管到時皇上怎麼說,我倆只保娘娘”
這次輪到李君愣住了,她眨了眨眼,隨後苦笑道
“看樣子,我這一關怕是真的難過了不然,你們倆不會提前做出這種決定”
陳楊氏剛要解釋,被李君擡手止住了。
“咱們不在這種已知的事情上費口舌,我只問你們,你們保過大人嗎”
二人又點頭。
“如何保”
二人又相互看了看,還沒等回答,李君又問道
“是所有難產都能選擇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嗎”
劉徐氏趕緊解釋道
“自然不是,生產時會有很多狀況,一屍兩命是常有的事,更何況每次做出這種抉擇時,都是在生了半天,不得不做出選擇的時候,產婦若是失血過多,我們想保大人也保不下,或者還沒等我們如何,孩子的娘已經沒氣了,這種事也時有發生,所以,早些做決定,我們更有把握些”
“那,你們打算如何保我”
二人垂下了頭,她們二人之所以能被周北選中,便是因爲二人這一雙手,能讓孩子在肚子裏聽她們的,只是周北不知的是,孩子是能聽她們雙手的,只是不論死活罷了
此時被皇后娘娘問起,饒是二人直爽慣了,也無法當着人家孃親的面描述如何將人家孩子毀掉取出,更何況這位娘還是皇后娘娘。
“你們也知說不出口,我又怎能允許你們那般傷害他”
“娘娘”
“不用說了,一切都看天意吧生死有命你們盡力,我也會全力配合,但是不要那般殘忍的傷害我的孩子,你們可能應允”
李君嘆了一口氣道
“你們也是當孃的,若不是爲了孩子,你們可會在婆家這般隱忍苦夠了,大不了一根繩子解決了,可爲了孩子,你們會忍着不論貧富貴賤,正常當孃的人,哪個不是以孩子爲先我雖還還未與他見面,可他在我腹中也快一年了,我怎能爲了自己苟活而那般殘忍的傷害他”
劉徐氏和陳楊氏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已是知道這位皇后娘娘不簡單,但沒想到連這等事也懂得,原本對這些事已經麻木的二人,被李君說的也頗爲動容,二人一起跪地,劉徐氏哽咽道
“娘娘,我們定會盡全力保母子平安”
李君長出一口氣,還沒等開口說起身,柳翠跑進來喊道
“李叔,李嬸來了”
李君一下坐起身,驚喜,驚嚇,驚心說不出是什麼心情
李叔李嬸剛剛到京,放下行禮便問何時能入宮看李君,李大山說如今進宮看李君方便的很,等二老休息好了就可入宮,李叔李嬸一聽坐都不肯坐一下,即刻就要入宮。
李君知道李叔李嬸快到了,沒成想這麼快,這讓李君心理負擔一下子就重了,一時表情管理失控,李叔李嬸一進來便看到表情豐富的李君,可這副表情在李叔李嬸眼中竟看成了委屈
李嬸慌忙上前抱住李君,顫聲道
“可是哪不舒服宮裏是不是規矩大待着不舒坦就跟爹孃回屯子吧。”
顯然,李大山還沒有跟爹孃講李君生產時怕是會艱難,李君緊張的心多少鬆弛了些,便假裝生氣,噘嘴道
“還不是被爹孃嚇的不是說還需兩日的嗎是不是不顧身體着急趕路來着”
李叔呵呵笑了笑道
“路順,好走”
“爹,快上炕坐,炕上暖和,跟屯子裏的一樣。”
李叔連連擺手道
“使不得,使不得,你如今是娘娘,我們能來看你便已經知足了,可不敢再壞了規矩”
李君又噘嘴道
“我這沒有規矩”
李嬸輕輕拍打了一下李君的後背,繃着臉道
“淨瞎說普通人家還得有個規矩呢,何況是天家你萬不可仗着皇上喜愛便任性妄爲”
李君趕緊乖乖應是,李嬸又是一通嘮叨囑咐,李大山見狀找了個縫隙打岔說道
“爹孃剛到坐都沒坐一下,便來看娘娘了,如今也見了,不如先回去歇一歇,明日再進宮好好陪娘娘”
李君一聽自是不敢多留,又命人包裹了不少糕點,滷肉,蔬菜,水果,錦緞,朱釵,這才放行,李叔李嬸邊往外走邊嘟囔“這可如何是好”李君則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大山。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李大山去而復返。
李君一直在等他,趁着李大山還沒跟李叔李嬸說出實情,她需要跟李大山交代清楚,所以剛纔臨走時纔會深深看了看李大山,眼見李大山進門,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趕緊坐起身,屏退身邊人,招呼李大山坐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