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着,剛打算自己推門進去,門從裏邊被打開了。
段齊一愣,他敲門並不是要讓誰來給他開門兒,而是要告訴知意,他進來了。
可沒想到門是從裏邊兒開了,開門的人要是楊氏的話,他還不覺得有什麼,可開門的是個男人,還是他家的守門的小廝,這就看的段齊有點蒙了。
而且面前的小廝似乎有點驚慌失措,慌慌張張的模樣。
“你在這裏做什麼?”
小廝囁喏着脣,眼神有些閃躲的不敢正視段齊,“大、大公子...沒,沒什麼,就過來看看...屋頂,小的這就離開。”結結巴巴的說完,小廝就繞過段齊,慌慌張張的帶着一臉的心虛出去了。
段齊皺了皺眉,偏頭看了一眼小廝離去的背影,頓了一兩息,踏進了門。
背對段齊的小廝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其實這小廝是真的沒敢進內室的,就只是在外室裝模作樣的檢查屋頂,可是這一番心虛又結結巴巴的樣子,確實有些引人遐想,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明顯就能讓人感覺到是在說謊,或者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進了裏屋,見喬知意靠在牀榻上喫着燕窩,想到小廝剛纔那慌張的樣子,不由開口問了一句。
“剛纔那小廝來做什麼。”
喬知意見到進門的段齊,眼裏亮光微微氾濫,口氣還算平靜,“說是進來檢查屋頂的。”
段齊頓了一下臉色,擡頭望了一眼頭頂上方,檢查屋頂?
這正屋的房子根本就不漏雨,漏雨的就只有旁邊的兩間,有什麼好檢查的?
那小廝不會是偷雞摸狗的做了什麼事兒吧?
“檢查一下你的貴重物品,看看有沒有丟失的。”
喬知意愣了一下,沒想到段齊突然說這麼一句,隨即點點頭,微微一笑,“好,待會兒就看。”
目光看了一眼段齊手裏拎着的食盒。
“這是什麼?”
“噢,我娘讓我給你拿過來的一些糕點,看你最近食慾不佳,想着可能會合你胃口。”
喬知意臉上瞬間錯愕下來,段夫人給的?
怎麼可能呢,私下裏段夫人可是已經警告過她兩次了,讓她離段齊哥遠點兒,不要給段齊哥的仕途造成阻礙。
每次跟她說話都是一副厭惡的模樣,好像根本就不想多看她一眼,似乎她是什麼髒東西一樣,段夫人會這麼好心的給她送糕點?
怎麼想這都是不可能的,眼裏微微閃爍着困惑,隨即目光就斂下了,笑容有些牽強。
“這、這樣啊,替我好好謝謝夫人。”
“那麼客氣做什麼,你可是要嫁給我做媳婦兒的,送點喫的來也是應該的。”說話間,段齊把食盒往桌子上一放,坐到喬知意的牀邊,揉了揉喬知意的頭,眼裏柔光輕顫。
“怎麼感覺你又瘦了?不過這氣色,看起來還不錯。”視線掃了一眼喬知意手裏端着的燕窩,五官線條柔和下來,眼底終於有了點兒笑意,看來他娘也不是這麼苛待人,嘴上不待見人,人還是照顧的毫不吝嗇的。
燕窩這種東西他娘都沒捨得喫幾回,能夠大方又細心的想到給知意補身體,可見他娘對知意也是有心的。
“知意,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們一起去見我娘,求她成全我們。
若是有娘能夠幫忙勸說着我爹,我們兩個還是能夠在一起的,爹一向聽孃的話,娘說什麼爹都會同意的。
只要娘能同意了,我們就能在一起了。”他覺得在他娘這邊還是有戲的。
喬知意端着碗的手微微顫了顫,眸子垂下,去見段夫人?
她當然希望段夫人能夠同意他們兩個人的婚事了,但是一直阻攔着他們兩個人的,就是段夫人。
她已經很瞭解段夫人對她的態度了。
從她來到府上的這些日子以來,段夫人只來過一次,不是來問候,是來警告她的,
再就是第一次跟娘登門,雙方見面的時候,出言警告過她跟娘。
這兩次已經足足讓她認清了段夫人對她的看法。
而且自從來到這府上之後,也沒有對她們母女有什麼招待,只是將她們母女二人打發到了這後邊兒偏僻的院落裏來,給了一隅容身住所,連喫喝都是不管的,全都是她跟娘自己在這裏掏腰包的。
就連請大夫還是娘找去了段爺爺那裏之後,段夫人才不得不敷衍的找了個大夫來給看一下的。
從頭到尾她看的清清楚楚,他們二人之間是沒有未來的。
而娘是捨不得這樣一門好親事,不然又怎麼肯委屈了她,讓她進門做妾?
娘捨不得這樣一門好親事,她捨不得段齊哥,但是,捨不得也該有個了斷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她跟段齊哥的緣分,就到此爲止了。
張了張口,看着段齊那溫柔憐惜的目光,她沒能開的了口說出拒絕的話來,但是心裏已經心意已決的打定了主意,等身體好了之後,就會離開這裏。
小表妹,還在等着呢。
擡頭衝段齊勉強一笑,沒有迴應段齊的話,只是低頭繼續喫着燕窩,這是小表妹給她買來補身體的,小表妹的心意,她不想浪費了。
段齊看着一言不發的喬知意,直覺她有點兒不對勁兒。
“知意,你怎麼了?身體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喬知意搖搖頭,莞爾一笑,笑容有點飄虛,“我沒事,段齊哥,你對我的好,我全都記着的。”
“我對你好是應該的,你以後可是我媳婦。”
喬知意聞言一樂,“段齊哥,你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樣了。”所以,什麼都變了。
段齊直直的望着喬知意,捧起她的臉,定色道。
“無論我什麼身份,你日後會是我媳婦這一點,還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