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初來乍到的,去了好多人家幫傭,但是人家都嫌我沒見過世面,做了兩天就把我辭退了,後來也是偶然遇到了夫人,我告訴夫人我還帶了個孩子,很需要這份工作,夫人想都沒想就同意了讓我到裴家幫傭。”
“您和夫人一樣,這畜生當初偷您的東西喫,還弄壞您的玩具,我偷偷找到您,給您喫點心,讓您別告訴夫人,您就真的沒和夫人說,我那時候覺得您是愛喫我做的點心,但其實後來想想,我做的點心又不怎麼樣,您也是看我可憐,才幫着我瞞下了這件事的.”
裴元明的養母拘謹地揉搓着手中的塑料袋,“當初那場大火,要不是因爲那個畜生關了報警器,那火也不會——”
“我媽不是因爲火災死的。”
裴弘聽到自己的母親,表情微微有些鬆動。
他微微一頓,先是看了裴元明一眼,然後才說道,“她在起火之前就已經去世了。”
“什麼——”裴元明的養母一愣,“您這是什麼意思?”
裴弘轉頭,看向她,“前兩天去找你的人,不是我,是裴威。”
裴元明的養母目光怔然,還是有些不明白,“是老爺?可是——”
“來的人是不是問了你有沒有幫夫人買過藥?”
“是……我記得那藥名上全是英文,我又看不懂,當初去買,還是夫人給了我一個空藥瓶纔到藥店買回來一樣的。”
“那不是一般的藥,那是安眠藥,我媽在起火前的某一時刻,就已經把那些藥喫下了,所以在起火的時候她的房間根本就沒有掙扎的痕跡。”
只是垂在身側微微顫抖的手,才暴露出了他並不平靜的心緒。
裴弘看向已經聽傻了的裴元明,“你在我媽那晚最後給我準備的牛奶裏下的藥,也不是什麼能讓我吃了會死的藥,相反,那就是安眠藥。”
“這不可能——”裴元明雖然沒學過醫,但安眠藥是什麼還是知道的。
但他還沒說完,裴弘立刻打斷了他的話,“我那時只有七歲,你要是再多放幾顆,我說不定真的會死,但是你確實放的少了。”
他因爲那晚的火災自責了一輩子,他責怪自己爲什麼會忘記烤箱裏有東西,居然就上樓睡覺去了。
所以在知道是裴元明在他的牛奶裏下了安眠藥時,他人生中第一次沒有忍住,把裴元明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頓。
如果不是牛奶裏被裴元明放了安眠藥,他就絕對不會覺得困,迷迷糊糊的上樓睡覺,將烤箱裏的雞湯忘在腦後,然後起了大火,以爲自己燒死了母親。
裴元明整個人都怔住了,渾身僵硬地躺在牀上。
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到夫人房間偷藥的時候。
那時候他想給裴弘吃藥想很久了,但是夫人把自己的藥放的很好,他一直沒有機會。
直到那天晚上,他聽見夫人的房間裏有藥瓶打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