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得了錦囊妙計,立馬讓人去安排了,他想到了如何應付天子,也就坦然了。

    另外一邊,有人則沒有那麼坦然了。

    因爲有了萬城的幫忙,京城城門立馬禁嚴,對出城的人嚴加盤問,只是爲了保全謝玉蘿的名聲,老百姓只知道京城裏出大事了,卻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全城封鎖,家家戶戶都已經開始在搜查,溫俊倧此刻急了。

    他將人從五城兵馬司弄了出來,本來應該直接扔出城外,將人殺了的,可是他突然想起妹妹對謝玉蘿的恨,想讓她在謝玉蘿臨死之前發泄下恨意,就將人帶了回來。

    也就是這一下的功夫,城門就不能隨意進出了,想要將謝玉蘿送出去,倒成了一個極其危險的事情。

    眼看着天已經亮了,官兵還在挨家挨戶地搜查,隨時都有可能搜查到溫宅來,饒是溫俊倧,也都開始慌神了。

    那些官兵搜查,可是不放過一個死角,溫宅就這麼大,連個地洞密室什麼的都沒有,若是那些官兵真的上門了,若是發現謝玉蘿在這裏……

    原本竊喜不驚動任何人就抓到了謝玉蘿,現在這女人在自己的手上,無異於一個燙手的山芋了。

    丟了可惜,不丟可怕。

    而溫靜安還沒有回來的消息,也不知道謝玉蘿還能藏多久。

    溫靜安陪着長公主在靜福寺禮佛,終於啓程了。

    馬車往京城方向駛去,官道石子多,異常的顛簸,可馬車裏頭卻一點都感覺不到。

    長公主背靠在又軟又大的靠枕裏,身下蓋着繡着海棠花的小被,車廂裏頭放着一個精美小巧的鐵爐,鐵爐裏燃着雪花碳,不僅沒有嗆人的煙味,而且還散發着絲絲竹子的清香。鐵路上面坐着一把銀壺,壺裏頭熱着茶,矮几上擺放着幾盤精緻的糕點,整個車廂看起來又溫暖又溫馨。

    荃嬤嬤讚道:“還是溫小姐準備的妥帖,瞧瞧,碳爐不僅可以取暖,還可以煮茶,這軟墊靠着又暖和又不癲,還有這糕點,做的又好看又好喫,奴婢還是頭一回坐這麼舒服的馬車呢。”

    長公主是皇家公主,想要什麼東西沒有,荃嬤嬤也不過是有些誇大其詞了。之前她是奴婢,要準備這個準備那個的,一路上還要伺候長公主,自然是沒有心思去享受的,可這回不同了,溫靜安忙上忙下,忙裏忙外,把她要做的事情全部自己給攬去了,荃嬤嬤只要當甩手掌櫃,豈不是美哉。

    “嬤嬤莫打趣我了,您不怪我越俎代庖我就放心了。”溫靜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長公主笑着說道:“她怎麼會怪你,她巴不得當甩手掌櫃呢,伺候我都伺候大半輩子了,怕是早就想要洗手不幹去享福了。”

    長公主開玩笑的說道,哪知荃嬤嬤當了真,道:“主子,若是有像溫小姐這般可人貼心的人來伺候您,奴婢怎麼着都願意,就怕奴婢天天在主子跟前晃悠,主子看的厭煩了,可若是沒有這樣的人,奴婢願意一輩子在主子身邊,您趕都趕不走。”

    長公主眼眶都有些泛紅:“你這話……是想惹本宮哭是不是?”

    溫靜安一直都低着頭,手裏頭提着銀壺倒茶,聽到這些心思一動,道:“靜安願意一輩子跟在公主身邊,只要公主不趕靜安走,靜安願意一輩子伺候公主!”

    她放下手裏頭的銀壺,直接在長公主的面前跪了下去,面容真摯,言辭誠懇,彷彿已經下定了決心,一輩子不嫁人,就這麼跟在長公主的身邊。

    “傻子,你要一輩子跟着我?”長公主忙去拉她,愛憐不已:“你不嫁人啦?”

    “要是能一輩子跟在您的身邊,嫁人不嫁人,又有什麼關係!”溫靜安斬釘截鐵地說道:“況且,經歷了那些事情,我對嫁人,已經是完全沒有期待了。若不是長公主厚愛,靜安這輩子就是青燈古佛,了此殘生了!”

    荃嬤嬤與英嬤嬤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心疼和不忍。多好的姑娘啊,怎麼命運就這麼的坎坷呢!

    “傻孩子。”長公主也想到了溫靜安的坎坷,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如今還不知道在哪裏受苦若是自己的女兒也能碰着好人,那她也會心安一些吧。

    “只要有本宮在,沒有任何人敢欺負你。”長公主抱着溫靜安,撫摸着她的脊背,拍着她哄着她,眼神溫柔慈祥,彷彿懷裏抱的不是別人,是她失散了十幾年的九兒。

    九兒九兒,也不知道九兒究竟在哪裏,她是否,也有一個好心人在她身後替她遮風擋雨呢?

    沒有人看到,在她們看不到的地方,溫靜安咧嘴笑了,眼神冰冷而嘲諷。

    馬車行駛到了京城城門,就停住了。

    英嬤嬤打開簾子看了一眼,看到前頭密密麻麻的人,奇怪不已:“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那麼多人?”

    侍衛很快就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城門守衛:“稟告長公主,京城出大事了,如今正在戒嚴,不論出入都要嚴加盤查,屬下這就領您的馬車過去。”

    “出什麼大事了?”

    “回公主的話,京城有個人不見了。”

    一個人不見了?竟然還嚴禁了城門,那看來,是哪個世家大族出事了。

    “誰誰家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是今上。”侍衛畢恭畢敬地回答。

    長公主聽後愣了一下,皇兄?難道是宮裏頭的人不見了嗎?

    荃嬤嬤和英嬤嬤都露出了擔憂之色,唯獨溫靜安,眨了眨眼,看着外頭盤問的士兵和等待盤問的老百姓,眼神迸發出興奮的神采。

    長公主的馬車自然不在盤問和搜查之列,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府邸。

    看着外頭三三兩兩盤問的士兵,長公主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她胸口又開始疼了。

    “主子,您怎麼了?”英嬤嬤一關切地問道。

    長公主臉色蒼白,聲音也透着些許不穩:“我沒事,興許馬車坐的久了,還是有些累。”

    溫靜安:“請御醫來看看吧。”

    “小毛病了,不用了,回去躺躺就能好了。靜安,不跟着我也出去好幾日了,想,來你也累了,家人也想你了,讓車伕送你回去吧。”

    若是平時,長公主不舒服,溫靜安定是要堅持留下來的,可是今日,她隱隱有絲激動,“公主,您好好休息,若是實在不舒服,一定要記得請御醫,靜安明日就來看您。”

    一副關切到不行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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