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靜安待在地牢裏一個角落裏。

    剛來的時候,她並不是關在這裏的。只是她每日喊自己冤枉,聲嘶力竭,吵嚷的其他犯人也都跟着叫,一個地牢整得跟菜市似得,倪梁後來就讓人將溫靜安關到了地牢的最裏頭,她喊的再大聲,外頭的人也聽不到,而且喊了一兩天溫靜安自己的嗓子都喊啞了,也就不喊了。

    倪梁來提她的時候,她正抱着膝蓋坐在角落裏。

    “溫靜安,大人要審你。跟我走。”倪梁一聲呵斥,就有獄卒上去開門,兩個衙役提起溫靜安,就出了牢房。

    “我冤枉的,我冤枉的。”溫靜安一出來,啞着嗓子繼續開始喊。

    就有獄卒要堵住溫靜安的嘴,倪梁擺擺手示意不必:“讓她喊吧。”

    倪梁說讓溫靜安喊,溫靜安卻不喊了:“倪梁,你是替謝玉蘿報復我嗎?”

    “替謝玉蘿報復你?”倪梁覺得這話好笑,轉頭看她:“你覺得如果要替謝玉蘿報復你,還輪得到我嗎?”

    溫靜安定定地看着倪梁,倪梁也看着她,嘴角銜着一抹不屑的笑。

    常守農是在公堂上審得溫靜安。

    公堂上白布罩着兩具屍體,跪着幾個人,其中一個身子不停地在哆嗦,嘴裏嘀嘀咕咕,“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溫靜安聽聲音就聽出這人是曹秋珊。

    聽到身後有動靜,曹秋珊猛地轉身,看到溫靜安時,瞳孔一縮,嚇得抱頭就往後退,“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淒厲的叫聲迴盪在公堂之上,刺破人的耳膜。

    “公堂之上不得喧譁。”一聲喝令之下,就有人上前堵住了曹秋珊的嘴,曹秋珊驚恐地望着溫靜安,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哆哆嗦嗦,像是篩糠一般。她如今披頭散髮,一身骯髒,面目驚懼,哪裏還有往日裏的嬌俏,再加上身上時不時地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跪在她一旁的幾個婢女和僕役也都相繼往後退了退,不願意跟她待在一塊。

    “溫靜安,這兩具死者,你都認得吧?”常守農問溫靜安。

    白布被掀開,赫然就是被她踢死的那個丫鬟和曹夫人。

    溫靜安咬牙:“我不認識。”

    “不認識?”常守農冷笑:“從你家中廢井裏找出的這具丫鬟屍體,另外這位曹夫人的屍體,也是在你家柴房裏被發現的,你有什麼好說的?”

    溫靜安也同樣冷笑道:“在我家發現的,我就一定要知道嗎?我家有那麼多人,僕役丫鬟都有七八個,你怎麼不去問問他們。兇手也可能是他們。”

    溫靜安話一出,跪在一旁的那幾個丫鬟僕役都嚇死了,連忙磕頭:“大人,大人,草民什麼都不知情,什麼都不知道啊。這事跟草民沒關係啊!”

    主子一句話,就想要他們得到命。

    那幾個下人深知要想不當替死鬼,只能奮起反抗,反正,官府在溫家找到兩具屍體,他們是已經待不下去了,大不了換一個地方,可若是當了殺人的罪名,他們就連命都沒有了。

    認清了事實的他們,跪地說起了他們看到的聽到的。

    “曹小姐和曹夫人是小姐讓我們關進去的,關進去之前,曹夫人被溫小姐打破了頭,當時流了好多血,可溫小姐連大夫都不讓請,就直接把人關到了黑屋子裏。”

    “溫小姐被關進去之後,喫喝拉撒都在裏頭,裏頭臭氣熏天,溫小姐天天在裏頭喊,可溫小姐就是不讓放,還讓我們拿餿臭了的飯菜給她喫,我們也是看不下去,可是溫小姐要這樣做,我們做下人的也沒辦法啊!”

    “就是就是,我們都是下人,主子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大人,這可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那羣下人爲了保護自己,連忙供出了溫靜安:“溫小姐她脾氣不好,一不好就摔東西打人,這丫鬟是小姐院子裏的,奴婢跟她總在一塊,她總是跟奴婢哭訴,說小姐總打她,而且總打看不見的地方,她還給我看了,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都是小姐打的。不過後來,她再也沒出現了,奴婢問了府上的人,都說不知道她去哪裏了,奴婢也不敢去問小姐……”

    “你給我住嘴,住嘴,賤人,賤人。”溫靜安對着那個丫鬟嘶吼,那丫鬟被嚇得不停地往後退,身子都在顫抖。想來在溫靜安的威逼之下已經形成了慣性害怕。

    “溫靜安,曹夫人死於傷口感染,而這腦袋上的傷口,這麼多人所見,是你所爲,人是因你而死,溫靜安,你可還有什麼說的?非逼着本官用刑你才肯承認嗎?”

    溫靜安回頭,惡狠狠地看着常守農,“我是冤枉的,我什麼都沒幹,我是冤枉的。”

    她也在怕,卻故意用惡狠狠的語氣來掩飾她的害怕。

    哥哥說了,不論發生什麼事情,別人讓她承認什麼,她什麼都不承認,什麼都不說,哪怕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什麼都不能說,只說她自己是冤枉的,拖延下去,哥哥會來救她的。

    常守農卻不知她心中所想,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溫靜安,本官不喜用刑,只要你坦白交代,本官不會動你分毫,可若是你還是冥頑不靈,負隅頑抗,就休怪本官不給你留情面。”

    溫靜安依然嘶聲大叫:“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常守農下令旁邊的衙役動刑。

    板子已經打在了溫靜安的身上,高高舉起,重重放下,溫靜安哭得鬼哭狼嚎,不停掙扎,卻依然在哭喊:“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沒做。”

    板子一下下落下去,“砰砰砰”地聲聲砸在溫靜安的身上,可溫靜安什麼話都不說,更是直接暈了過去。

    “大人,嫌犯暈過去了。”衙役上前探了探溫靜安的鼻息,再翻翻她的眼皮,連忙稟告道。

    常守農皺緊了眉頭:“先到這裏。把嫌犯帶回地牢,擇日再審。”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衙役正把昏迷過去的溫靜安拖走,就聽到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靜安,靜安,我苦命的女兒啊,靜安啊……”

    進來一羣人,爲首的正是溫俊倧,心疼地看了一眼昏迷過去了的溫靜安,就厲聲呵斥常守農:“常大人,您竟敢對未來的禹王側妃用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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