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府門口,丫鬟的家人還在鬧,要溫靜安一命抵一命,溫靜安嚇得在裏頭不敢露面,溫時延也是長吁短嘆。

    “靜安,你糊塗啊,一個下賤丫頭殺了就殺了,爲何鬧出這麼多事情來,如今是賜婚聖旨救了你一命,若不是這道聖旨,你這條命……”溫時延感慨萬千。

    溫靜安:“爹,人死都死了,說這些話還有什麼用。現在外頭那些鬧事的人怎麼辦?若是這事情鬧大了,禹王會不會……”她不敢再往下說,害怕最可怕的結果發生。

    “來人……”溫時延喊了一聲,突然意識到,這個家裏,除了他們父女兩個,已經沒有任何的下人了,下人都被官府的人給帶走了,“回來之後你看到過你哥哥嗎?你哥哥去哪裏了?”

    溫靜安搖頭:“沒看到。”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哥哥去哪裏了。”溫時延唉聲嘆氣。

    他年紀大了,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溫時延已經從一個叱吒風雲的人物變得畏畏縮縮,瞻前顧後,將希望寄託在兒子身上。

    父女兩個呆呆地望着這個空蕩蕩的家,陷入了深思,也壓根就沒注意到,大門口那寫吵嚷聲突然停止了。

    溫俊倧去了府衙,主動坦白,人都是他殺的,並把殺害兩個人的事情說的一清二楚,當然,也包括被人欺辱死的汪翠雲。

    常守農不相信是溫俊倧做的,可溫俊倧能將這幾個受害人死的事情說的清清楚楚,而且,他是溫家的獨子,敢用自己的性命來保護溫靜安,溫靜安到底是不是殺人兇手,已經難以決斷了。

    “人都是我殺的。那個丫鬟是被我打死後扔下了枯井裏,曹夫人被靜安打破頭之後,她並沒有死,是我弄死的她,汪翠雲,她想要爬我的牀,我將她丟到了乞丐窩裏,被那羣乞丐凌辱致死,這些,都是我做的。”溫俊倧很冷靜,冷靜到那三條人命,就好像是三隻螞蟻一般。

    溫俊倧被押入了大牢,秋後問斬。

    消息傳到溫家的時候,溫時延愣了,溫靜安也愣住了。

    溫時延愣後人就要瘋了。

    “他怎麼能這麼做,他怎麼可以這麼做。”溫時延自言自語,然後就去拽溫靜安:“靜安,人是你殺的,跟你哥哥沒關係,你哥哥是因爲你才認下這些的啊,靜安啊,你救救你哥哥,你救救他吧。”

    救哥哥?

    “怎麼救哥哥?”溫靜安如癡傻了一般。

    “你只要承認,人是你殺的,跟你哥沒有半點關係就行了。”溫時延已經在癲狂的邊緣:“人確實是你殺的,你不能看着你哥見死不救啊。”

    “可是爹,我要是承認了,那砍頭的人不就是我了嗎?”溫靜安瑟瑟發抖。

    “那是你哥,那是我們溫家唯一的血脈,你哥哥要是沒了,咱們溫家就沒了。”

    “怎麼會沒有,我也是溫家的血脈,我也是溫家人。哥哥沒了,還有我啊。我現在是禹王側妃,溫家以後會在我手裏發揚光大的!”

    “你有什麼用,你是個女兒身,你別說當禹王側妃,你就是當娘娘,又有什麼用。我溫家斷子絕孫,要你有什麼用。”溫時延越說越瘋,上手直接去拉溫靜安:“你給我去官府說清楚,人是你殺的,你哥哥是幫你頂罪,走走走。”

    “爹,爹,我不去,我不去。”溫靜安不停地叫着,拼命地往後退,可她一個姑娘家哪裏比得過男子的力道,特別是目前溫時延氣在頭上。

    “你把你哥哥兒換出來,換出來。”溫時延急紅了眼。

    什麼禹王側妃,什麼女兒,在兒子的命面前,都不值得一提,他只要自己的兒子。

    “爹,我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這樣無情啊!”

    “爹,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爹,爹,爹……”

    溫靜安不停地哭喊,尖叫,可溫時延就是不理會她,悶頭拉着她就往前走,眼看馬上就要到大門口了,溫靜安反倒冷靜下來了。

    出了這個大門,溫時延的每一句話,路過的每一個行人,都是致她於死地的惡魔!

    “爹,你放開我,我自己去。哥哥爲了我,寧願放棄自己的生命,我去救他,我這就去救他。”溫靜安語調平緩,顯然已經認清了現實。

    溫時延又哭又笑:“靜安啊,你也別怪爹啊,手心手背都是肉,爹也不想啊,可是你哥哥是溫家的唯一血脈,你放心,等你去了,爹一定給你多燒點錢,讓你在那邊過得好好的。”

    “謝謝爹。”溫靜安哭道。

    父女兩個抱頭痛哭,溫時延抱着自己的女兒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而他懷中的溫靜安,卻一滴眼淚都沒有流,看着面前這個生自己養自己的爹,溫靜安沒有一絲的猶豫和糾結,取下頭上的髮簪直接插入了溫時延的心口。

    溫時延不敢置信地呆呆地望着溫靜安,他渾身都在顫抖,他嘴脣哆嗦,似乎想要說話,可咕咕流出來的鮮血已經耗費了他最後的一絲力氣,他絕望地倒地,眼神空洞地望着藍藍的天,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死不瞑目!

    溫靜安滿手是血呆呆地坐在地上,溫時延斷氣,她沒有一絲害怕,相反,她笑了。

    “我不能死,我怎麼能死呢。爹,你就安心地去吧,哥哥馬上也就下去陪你了,你們一家三口在下面好好地團聚,而我,要風風光光地去做我的禹王側妃。”溫靜安喃喃地說道,她開始笑,笑得前仰後合。

    聽松和郭淮在一處隱蔽的牆頭盯着溫家的一舉一動,溫時延和溫靜安的舉動,全部落入他們的眼中,再看到溫靜安沒有半分猶豫地殺死溫時延,聽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女人,連自己的親爹都敢殺,她簡直瘋了。”郭興也目瞪口呆:“她哥哥爲了她把殺人的罪名都擔下來,她也沒有半分感激,這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她太可怕了。”

    聽松卻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個女人,自私自利,她沒瘋,其實已經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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