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在忙,我沒什麼事,就來跟你說說話。”蕭子夢奶聲奶氣的說道:“二哥,你去找明珠姐姐了嗎”
“嗯”
“你還喫明珠姐姐給的點心了嗎”蕭子夢說道。
蕭子軒有些尷尬:“嗯,吃了,她還讓我帶幾塊給你,我走的太匆忙了,沒記得”
他也不好意思拿。
蕭子夢搖搖小腦袋:“二哥,我不會喫的”
蕭子軒有些詫異:“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明珠姐姐的嗎她給的東西,爲什麼不喫”
“大嫂說過,不能隨便拿、也不能隨便喫別人給的東西。明珠姐姐不是我們家裏人,她的東西也不能隨便拿,不能隨便喫”蕭子夢牢牢記得謝玉蘿的話。
蕭子軒心思一動:“你剛纔說明珠姐姐給你東西,大嫂讓你還回去了,是什麼”
“一塊帕子”蕭子夢道。
“帕子哪裏來的帕子”
“明珠姐姐送給大哥的帕子,大哥把帕子還給了明珠姐姐,明珠姐姐又給了我,說讓我放到大哥的行禮裏頭去可是那天我忘記了,就沒放”蕭子夢一五一十地說了。
蕭子軒大驚:“什麼樣的帕子”
蕭子夢咬着指頭說道:“我以爲繡的是水鳥,可大嫂說是”
“是什麼”蕭子軒急切地追問道。
“大嫂說,明珠姐姐送給大哥的那塊帕子,上頭繡的是鴛鴦”
“哐當”
蕭子軒手裏頭的碗,這回真的直接滑進了鍋裏,濺了他一臉的水。
鴛鴦,那是男女之間互相表達愛意的愛情鳥。
謝玉蘿聽到廚房的動靜,立馬跑了過來,“怎麼了”
滑進鍋裏頭的碗碰撞發出瓷器破碎的聲音,蕭子軒徵楞地看着鍋裏頭的碗,已經碎成兩片了。
謝玉蘿忙趕了過來,嗔道:“怎麼那麼不小心,讓開,我來拿出來,小心別割了手”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已經摔破了的碗,然後將其他的沒碎的碗拿出來,將鍋裏頭的水用瓢舀乾淨,確定裏頭沒有碎瓷器在裏頭這才又重新倒了些熱水,謝玉蘿要動手洗碗筷,蕭子軒從徵楞中回過神來,搶過碗筷,手忙腳亂地將幾副碗筷給洗完了。
他的神色有些慌亂和緊張,謝玉蘿有些奇怪。
洗漱完,謝玉蘿帶着蕭子夢上了牀,講故事。
蕭子軒照例也坐在牀邊上,聽故事。
一集故事講完,蕭子夢甜甜地睡着了,按理來說,蕭子軒這個時候應該也要回去歇着,他沒動。
坐在牀邊上行,垂着頭,欲言又止。
“有事嗎子軒”謝玉蘿問道。
蕭子軒猛地擡頭,看了看謝玉蘿,薄薄的脣抿成一條直線,眼中似有掙扎。
他心裏頭有事。
“是爲了今天買蛋的事情吧”謝玉蘿一下子就明白了。
蕭子軒出去買東西,回來之後神情就怪怪的,在蕭四嬸家吃了糕點,又跑到蕭爺爺家去買蛋,這中間,興許就有什麼事。
蕭子軒點點頭:“是。”
“發生什麼事情了”謝玉蘿柔聲問道。
她的眉眼很豔,尋常時冷豔逼人,此刻在昏黃的油燈下,溫和柔美。她的嗓音很輕很柔,柔的像是三月的春風,吹在身上,和煦溫馨又親切。
“沒事,我讓子夢已經將帕子給還回去了,好在她人小,一些事情也記不住,若是真的給了你大哥,怕也是一樁麻煩事情。”謝玉蘿嘆了口氣道。
三個多月帶塊繡着鴛鴦的帕子在身上,沒事也要有事了。
“大哥已經娶親了,她還送大哥那樣的帕子,就是沒安好心”蕭子軒憤憤地說道。
就算大哥和大嫂以前的關係不好,可是,再怎麼說,大哥已經娶了大嫂了啊。
小村子上的,家家戶戶的日子都難過,能娶到媳婦就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有些寡婦鰥夫,會再嫁再娶,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一夫一妻。
民風淳樸,那有些事情自然不能冒尖。
特別是在男女的問題上。女子婚內勾搭要浸豬籠,男子婚內與人有染雖可以說是風流,但是,若事情鬧的大了,對蕭鈺絕無好處。
“你大哥以後肯定是會入仕的,若是這一點點小事情就毀了你大哥的清譽,得不償失”謝玉蘿笑道:“不過現在好了,東西已經還回去了,沒事的”
蕭子軒也點頭:“嗯。”
“大嫂,你不怪蕭明珠嗎”剛開始還喊明珠姐姐,現在已經是喊蕭明珠了。
謝玉蘿心中笑,這孩子,可真的是嫉惡如仇,眼睛裏頭揉不得一點沙子。
“不怪,你大哥這麼優秀的一個人,別的女子心儀他,很正常。”謝玉蘿笑笑。
未來的小閣老,更加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心儀他啊。若是她全部都要介意,自己可就真的不要活了。
況且
謝玉蘿低頭無奈地笑,自己本就不是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於早於晚他都會與真正的女主相識,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介意
蕭子軒:“大哥他”不是朝三暮四的人。
他剛纔,看到大嫂眼中的落寞了。
“不說了。”謝玉蘿打斷了蕭子軒的話:“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歇着吧。”
謝玉蘿以爲,蕭子軒只有這一件事情要跟她說。
蕭子軒依然不走,看看謝玉蘿,終於將下午蕭明珠跟自己說的那些話,一字不落地告訴了謝玉蘿。包括蕭明珠如何詆譭謝玉蘿,全部都告訴了她。
“爲什麼要將她的話全部都告訴我”謝玉蘿不解地問道。
蕭子軒擡頭:“因爲我相信大嫂不是那樣的人”
大嫂知道蕭明珠偷偷地給大哥送帕子,若是依着大嫂以前的脾氣,早就已經鬧上門去找蕭明珠算賬了。
謝玉蘿笑:“爲什麼”
“你把家裏所有的錢都給了大哥,就是擔心大哥在外頭過的不好,又給我們做好喫,照顧我們,還種地,手裏頭起了那麼多的水泡你也不說一聲,你不是那樣的人”
謝玉蘿認真地問道:“你就真的不怕,我真的是因爲你大哥考秀才所以纔對你這麼好的嗎”
蕭子軒不搖頭,也不點頭。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也怕。
“你也在怕,對不對”謝玉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