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替他準備的呀
宋長青神情不變,看着紅紅的火光,眼角里最深處藏着最最原始的開心,他輕啓薄脣,看不出喜怒哀樂:“好一言爲定。”
謝玉蘿對宋長青這副淡漠的樣子,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行,一言爲定。”
鄧和和葛旺來了,老遠就聽到鄧和的聲音:“公子,我們回來了。”
魚都烤好了,魚湯也變成了奶白色,好了,開始喫飯。
四人喫過了魚,一人兩碗魚湯,然後將火處理了下,確定連一點火星子都沒有了,這才趕着馬車上路了。
夜黑了,馬車也不能走的太快,反正大家也都喫飽喝足了,在山間也就走的愜意,晚風吹着,時不時地大家說說話,遠遠地,就看到一座偶爾一兩盞燈火的村子,就在山腳下。
大別山山腳下的六安村,到了。
大別山真是離繁華喧囂甚遠,馬車通過一條小路,只能容納一輛馬車過去,周圍全部都是茂密的樹林,這幾乎可以說是一座掩映在樹和山中的村落。
一進村子,就看到一家人家的燈還亮着,裏頭還傳來了說話聲,謝玉蘿過去敲門,開門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看到謝玉蘿有些奇怪:“夫人是”
謝玉蘿說明了來意:“大娘,我們遠道而來,想要在這裏買些茶葉。”
那婦人一聽是來買茶葉的,惋惜地說道:“真不好意思,我們這個茶葉,怕是賣不了你了。”
“賣不了爲什麼”
“嗯,已經都被人給訂走了。”那婦人說到這裏,並沒有多歡喜,反倒有些生氣,“天也不早了,你們就在這裏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回去吧”
謝玉蘿:“那就謝謝大娘了。”
只能如此了。
農戶是一對五六十歲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中還剩下兩間屋子,大娘安排了下:“你們要不就住這間吧”
那大娘看到這跟天仙似的夫人,再看看一直跟在她身旁的那個長相英俊的公子,以爲是一對夫妻,直接給安排進了一間屋子。
謝玉蘿回頭看看宋長青,鬧了個大紅臉,忙擺手說道:“不不不,大娘,您弄錯了,他不是我相公”
宋長青沒解釋,安靜地站在一邊。
大娘一聽,忙打嘴說道:“哦哦,真不好意思,我瞧着二位跟天造地設的一對,還以爲真不好意思啊,看錯了,看錯了。”
宋長青勾脣,眼角的歡喜淹沒在昏暗的夜色中,“無事”
他跟她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大娘原本就只有兩個屋子的,沒辦法,只能再收拾一個出來了。
謝玉蘿一間,宋長青一間,就在謝玉蘿的隔壁,葛旺和鄧和一間,在最邊上。
這一夜,大家都累了,簡單洗漱一下就上牀歇着了,謝玉蘿爬上了牀,一沾枕頭就睡着了。可隔壁的宋長青,卻輾轉反側,思慮良久。
先是歡喜,再是失落。
隔壁沒有一點動靜,外頭的夜色漆黑,周圍安靜地像是一根針掉下去都能聽得見似的,宋長青屏息傾聽,想要聽到隔壁的動靜,除了偶爾牀“吱嘎”的聲音,就再也聽不到了。
她睡着了。
宋長青睜着眼睛,看着與隔壁的一牆之隔,再次勾脣笑了。
這裏沒有其他人,也沒人看得見,這個笑,笑的放肆,笑意到達眼底,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烏黑髮亮的眸子,在黑夜中,閃耀的如同銀河中的星辰。
這是第一回,他離她離的這麼近,卻又那麼遠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謝玉蘿早早地就起來了,外頭山間鳥鳴,發出“啾啾啾”的聲響,她就躺在牀上,聽着山間的鳥鳴,就好像是回到了蕭家村一樣。
躺了一會兒,謝玉蘿起來了,剛洗漱好,就聽到外頭大娘跟葛旺鄧和說話的聲音。她打開門,就見宋長青舉起手,正要敲門。
“起的這麼早”謝玉蘿笑道。
宋長青這哪裏是起的早,他這一夜,幾乎沒睡:“嗯,蕭夫人起的也早。”
“這山川秀美,雖然茶葉買不到,不過能來這裏,欣賞欣賞風景,倒也不錯”謝玉蘿很是惋惜,不過來都來了,在這裏休整一下,明日再離開,也是一樣的
宋長青倒巴不得:“好”
“各位起來了,快來,喫早飯吧”大娘親熱地打了聲招呼,昨天宋長青一給就是一錠銀子,那大娘哪裏看到過這麼錢,自然是將家中最好的喫食給拿了出來。
幾人圍坐在一塊,喫着東西,謝玉蘿看了看,“大娘,大叔呢大叔不在家嗎”
大娘搖搖頭:“一大清早就出門了。”
宋長青看了看這個家,昨兒個晚上天有些黑,看不太清楚,早上,則將這民房看的清清楚楚。
屋子很破舊,裏頭的陳設也都上了很長的年頭了,再看看大娘身上穿的衣裳,也都是破舊不堪,這個家裏,一看,就不像是有錢的樣子。
“大娘,您這裏出的月溪茗,在我們那裏賣的特別好,這幾年,家中的收成,應該也還可以吧”宋長青問道。
哪知大娘臉就垮了下來:“哪裏有什麼收成啊,能活下去就不錯了。”
謝玉蘿現在喫的,是粗麪饃饃,喝的是高粱米粥,好在還有一個雞蛋,一碟時蔬,她還以爲,這家的生活還不錯。
“我家也就兩個雞蛋,另外兩個是從隔壁家借的,不然就讓你們喫粗麪饃饃,我心裏也過意不去”大娘實誠地說道。
不是自己家的,外頭借的
謝玉蘿這時才注意到,這個家,很破敗,甚至可以說是窮到叮噹響。
不是說月溪茗風靡大越,這裏的茶農的日子也跟着好起來了嗎怎麼還是這副樣子
兩片月溪茗就賣出了十幾兩銀子,可是這種茶人,卻連個雞蛋都喫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