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御拒接了她的電話,這意味着什麼阮默再清楚不過。
他讓她回去,她拒絕了
哪怕他派人保護她,但並不代表不生氣。
尤其是剛纔他應該聽到了她與莫北方的電話,他知曉她在做什麼
她在爲另一個男人緊張不安甚至是求醫,而他也身負重傷,她卻不管不問。
如果換成是她,也會生氣,也會耍性子不理他的。
不過現在她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便沒有了回頭路,想到這裏,阮默長吁了口氣收起了手機,然後走去了醫生辦公室,與醫生溝通了一會說道:“我諮詢了一個心理醫朋友,他告訴我說現在他對我排斥,所以我不能再靠近他,我要等他主動靠近我,但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醫生與呂繼是熟識的,對阮默的請求沒有反對,“阮小姐請講。”
阮默指了下臉上的傷,“你看到了吧這個傷,你一會去病房給他探病的時候,就拿這個說事,傷勢不必說的多嚴重,但一定要把我的情緒說的糟糕。”
說到這裏,阮默頓了一下,“他是在意我的,所以聽到我受傷情緒不好,應該會關心我,當然你說一次兩次可能沒用,我還會讓呂繼和小護士說,只要他來找我那問題就好解決了。”
醫生思索了幾秒便答應了,阮默回了病房,沒過多久,呂繼回來了,他給阮默轉達了諮詢的心理醫意見,竟然與莫北方的建議一樣。
“阮小姐,你覺得子秋他會來安撫你嗎”呂繼並不確定,因爲現在的溫子秋幾乎油鹽不進的。
“我覺得會,因爲他對小糖塊不捨得傷害,”阮默看着窗外說。
呂繼去了溫子秋的房間,給他準備了晚餐,不過他看都沒看一眼,整個人透着駭人的冰冷。
“先生,你喫點東西吧,”呂繼小心的勸着。
溫子秋不搭理他,呂繼嘆了口氣,“你不喫東西,阮小姐也不喫東西,而且她還和你一樣任性,臉上被劃了那長的口子也不處理......唉,本來就醜的難看,這下更不能入眼了。”
溫子秋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反應,但呂繼發現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指蜷縮了起來,雖然只是一個細小的動作,但也上呂繼驚喜不已,看來他對阮默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冷硬的漠不關心。
不過阮默交待他了,不要說的太多,最好讓溫子秋感覺只是隨口一提,說的太多他會覺得是刻意的,產生本能的排斥。
呂繼沒有再提阮默的事,又給他講了一些東西的事情,溫子秋始終不發一言,一直看着窗外。
阮默就在病房裏等着,可是等了一夜也沒有等溫子秋主動過來問候或是看她,難道這方法對他不管用嗎
阮默不甘心,決定用更狠的一招,這也是她等溫子秋來的時候想的。
她找來了呂繼,然後將自己的安排告訴了他。
上午十點,醫院病房的人有些多,大多是來探病的,阮默走到溫子秋病房門口,一箇中年女人領着個小孩過來,然後對着阮默尖叫哭喊,“醜八怪......奶奶,這個女人好醜......我好害怕......”
而這個婦女也沒有阻止孩子,反倒對阮默兇了起來,“你這個醜女人沒事不躲起來,爲什麼出來嚇孩子”
而這時呂繼走了過來,對婦女呵道:“胡說什麼,還不趕緊滾”
婦女抱着孩子離開,這時呂繼對阮默安撫道:“阮小姐不必在意,她們不懂事......”
“呂管家,我就真的這麼醜的不能見人了嗎”她問完轉了身,回了自己的休息間。
這一切不是意外,是她讓呂繼安排的,可是心裏還是十分不舒服。
她是真的醜了
剛纔孩子和婦女對她的醜相的確是嫌棄的
除了被尹冪劃傷了臉之外,阮默已經許久不照鏡子,現在都想像不出自己丑成什麼樣,但剛纔那對祖孫的話給了她答案。
這樣醜的她,其實就算回到司御身邊,也是沒臉呆下去了吧
現在想想她拒絕回去也是對的
阮默坐在房間裏發呆,最後睡着了,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糊之中感覺到有什麼輕拂過自己的臉,她本能的拂了下手,嚅呶一聲:“醜......”
溫子秋聽着這話,胸口緊緊的,她被別人嫌棄的話,還有醫生護士包括呂繼說的話,他雖然一個字沒回應但都聽進去了。
現在看着她連在夢中都如此在意,想必那些話是真的傷到了她,他問了呂繼說她爲什麼不走,呂繼說她要留下來陪他。
既然他是她留下來的因素,那他便讓她斷了這個念想便是。
溫子秋就那樣看着她,看着她熟睡的樣子,儘管她與小時候樣貌全變,尤其是現在變醜了,可是她睡覺的習慣還是沒變。
她喜歡睡牀邊,喜歡左腳壓着右腳,睡覺的時候,手喜歡壓在臉的下面......
如今,她還是這個樣子。
阮默其實已經醒了,在他碰她的時候就醒了,但她裝作繼續睡着,既然他想打量她,那就讓她打量好了,他看着她或許會想到什麼。
莫北方說用他內心深處最溫暖的東西溫暖他,而小糖塊便是他最溫暖的東西,不然不會在手機裏存着這個名字。
不過裝睡的感覺真的太不好,她終是沒撐太久便緩緩睜開眼,故作驚訝的看着眼前的人,“溫子秋......”
他沒有理她,阮默看着他這樣,露出難過來,“溫子秋,所有的人都嫌棄我,你不理我,也是因爲嫌棄我嗎”
莫北方說要讓他找到共鳴感,他有心理疾病是他自卑,而現在她的醜陋便是她的自卑,她只能用這個來與他產生共鳴。
“小糖塊不醜”
片刻之後,阮默聽到了溫子秋的迴應。
小糖塊......
他肯這樣叫她了,那他是不再排斥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