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魯恩在電梯裏抱過她之後,肖格也抱了她,可是魯恩的氣息像是黏在她身上似的,總是如影隨行的在她鼻尖竄動
她清洗着自己,從頭髮到腳趾,直到她累的動不了,才閉上眼。
不知是不是太累,籬籬在浴缸裏睡着,而且還做夢了,其實也不是夢,只是曾經的生活還原
“你怎麼這麼笨煮個粥都是糊的”
“那個垃圾滿了,不知道丟一下嗎”
“我的衣服熨好了沒有”
“我要喫冰的水果”
夢裏全是魯恩對她兇巴巴的樣子,而她就是在他的兇嚇裏什麼都學會了,會煮粥,會給他熨衣服,會每天在冰箱裏給他備好冰鎮的水果。
她睜開眼,夢裏的真實讓她有一瞬間自己還生活在過去,但是很快她就清醒過來,那只是過去。
籬籬從浴缸裏起來,穿上睡衣擦着頭髮出去,然後就嗅到了空氣中濃郁的雪茄味
她頓時僵住,沒開燈的房間,雪茄燙紅的煙火那麼搶眼,她全身一顫,手中的毛巾掉在地上
魯恩竟然來了她的住處
他是怎麼進來的#&
她短暫的驚恐後便本能的轉身往門口跑,可是魯恩的聲音響了起來,“籬籬,我們談談吧”
他一聲籬籬讓她停下步子,是啊他都登門入室了,她還能往哪逃
再說了,她爲什麼要逃
她停下,然後按亮了牆壁的燈,她一眼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深色的大衣,雙腿自然的交疊,完全不像是坐在入侵的人,仿若在自己家一般自然。
籬籬看着他這樣,心裏還是惱的,“你這樣子半夜入室,我可以控訴你。”&&
控訴
她應該更想說控告吧
之前她不會說話,是個啞巴,偶爾情緒不滿也只是掐他咬他,現在能開口了,果然還是很伶牙俐齒的,只是她的模樣就顯得軟軟的,讓他想到之前在希兒嘴裏聽到的一個詞:奶兇
此刻,他的小啞巴就是如此。
這個念頭劃過,魯恩一怔,他竟還當她是他的小啞巴
“是你不肯正面的面對我,”魯恩說着吸了口雪茄,味道很嗆,籬籬皺眉咳嗽了起來。
以前她剛跟他在一起時也受不了這個嗆味,後來就習慣了,現在她似乎又不適應了。
她才離開他幾個月而已
不過她不適應,他也沒有掐掉雪茄,而是看着她,“有些話我要問你,問完了就走。”
籬籬看着他,沒有迴應,也沒有走過去,還站在門口,一副防禦的姿勢。
魯恩眼前浮現在電梯修好之後,她乖順任由肖格抱着的模樣,愈發不喜歡她這個樣子。
“過來”魯恩淡淡出聲,卻是透着命令。
籬籬咬了下脣,在觸到他眼底的暗光時,擡腿走了過去,“你想問什麼快問。”
她說很急,似乎想掩飾自己的慌亂
魯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短袖長褲,樣式中規中矩,與住在阮家一樣,而且他剛纔也看了,這個房間裏沒有男人的東西,所以哪怕她與肖格住在一起,也是各睡各的。
想到有這個可能,他似乎心頭無比煩躁,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那裏平平的。
孩子,他此刻無比確定已經沒了
“你到底問不問”籬籬被他看的全身不自在,受不住的出聲。
“孩子呢”
她話音落下,他的聲音響了起來。
籬籬頓時全身一僵,手也下意識的落在小腹上
孩子
他居然還記得她爲他懷過孩子嗎
可當時他是怎麼說的
他要拿掉她的孩子
“沒了”籬籬出聲,兩個字卻是痛的她五臟六腑都絞了起來。
雖然魯恩親眼看到了,但現在聽到她說出來,心還是窒息了,他拿着雪茄的手抖了抖,“你做掉的”
做掉
這兩個字像是鋼針一樣扎到了籬籬的心尖上,當初她就是聽到他給醫生這樣說的。
“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殘忍嗎”籬籬低吼,眼眶也紅了。
魯恩看着她一樣子懂了,“這就是你逃走的原因”
籬籬聽到這話垂下眼瞼,看着自己的小腹,是的,她逃走就是想保住孩子,可最終還是沒有。
“你既然逃走就是想保住孩子,可孩子呢”魯恩突然間煩躁,他猛吸了口雪茄起身,走到了籬籬面前。
面對着他的欺近,她後退,結果退了幾步便無退路,而此刻她惶恐不安的樣子,更讓魯恩坐實了自己的猜測,他伸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還是你有了新的金主,覺得再留着前任的孩子不合適拿掉了”
一想到她拿掉了他的孩子,魯恩就想殺人,想掐死這個女人
她怎敢傷害他的孩子
哪怕他曾經也說過不要那個孩子
魯恩的手勁兒很大,掐的籬籬喘不過氣來,她用力扯着他的手搖頭,她想說她沒有拿掉孩子,可是她根本說不出話來。
在籬籬以爲自己鐵定要被掐死的時候,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而這個鈴聲也讓魯恩回神,他看着籬籬放大的瞳眸,猛的鬆手,籬籬跌倒在地板上,拼命的咳嗽
她的眼淚滾了下來
幾個月不見,他還是這樣兇戾,他對她永遠如此
絕望,還有疼痛讓她怒瞪向魯恩,“是的,我拿掉了他”
聽到這話,魯恩眸色再次一沉,“你找死”
吼完,他擡腿就要跺向她,籬籬閉上眼,“你跺死我吧,我死了就能去陪我的孩子了”
這幾個月來,她不止一次夢到孩子,夢到孩子在哭
每次醒來,她都好恨自己爲什麼沒有護好孩子
如果可以,她願意用自己去換孩子,如果不是他要拿掉孩子,她怎麼會逃
如果不逃,如果她一直在醫院裏,孩子也不會有事
是他,是他害死了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