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力氣天生比女人更大一些。
曹家燁抱着這樣的想法,在成功拿下宴文姝後,完全沒將顧雪儀放在眼裏。三個男人,都不需要再搭上蔣夢和她的經紀人,就能困住顧雪儀了。
而此時此刻,曹家燁靠牆而坐,腦子裏嗡嗡作響,視線一片模糊。
他的大腦彷彿斷了帶……就這麼愣愣地看着一二三四……六,六個保鏢衝了進來。
顧雪儀……帶了人!
她還……踢了他?
曹家燁晃了晃頭,然後就眼看着他帶的司機被按倒在地。還有那個癮君子似的青年,見勢不妙,正準備要跑,保鏢上前一個肘擊,揍得他仰面向後倒去,緊跟着拎住脖領子往後一拖,青年就失去了還手之力。
“你們……你們是誰?”曹家燁勉強擠出了聲音:“這是,私闖民宅!”
“我是宴氏的人。”
“我是簡先生的人。”
曹家燁一聽,腦子裏嗡嗡得更厲害了。
顧雪儀早有準備……她是不是早就猜到蔣夢和他是怎麼一回事了?
“放開,放開我,我和曹總的事沒關係啊,我就是個跑腿打雜的。”青年扯着嗓子喊。
保鏢冷着臉踹了他一腳:“閉嘴,我們太太還沒說話,你再喊,我把你腦袋擰下來。”
青年從聽見宴氏、簡先生這樣的字眼開始,就感覺到害怕了。
再被保鏢一罵,立刻嚇得閉緊了嘴,一張臉憋得更白了。
顧雪儀從茶几上下來,半坐在茶几的邊緣,然後從桌面上取了一把水果刀,彎腰割斷了宴文姝手上的束縛帶。
宴文姝整個上半身被外套裹住,視線裏一片漆黑。
她隱約聽見了陌生的聲音,想到自己看不見他們,他們也看不見她狼狽的模樣,這纔沒那麼惶惶不安了。
顧雪儀的手就這樣探入了外套底下,取掉了宴文姝嘴裏綁住的東西,又伸手勾了勾她滑下去的肩帶。
一切動作都進行得不動聲色,沒有被其他人看見。
“好了。”顧雪儀淡淡說着:“還要哭嗎?”
宴文姝的眼淚本來有點止不住,但聽見這句話,立馬頓住了。
“不,不了。”她說着還打了個哭嗝。
顧雪儀這纔將外套往下扯了扯,露出了宴文姝的臉。
她臉上還有着束縛帶留下的痕跡,但幸好不太明顯,站得遠看不清。
宴文姝努力地適應了一下光線,然後才睜着視線模糊的眼,看向了顧雪儀的方向。
她就坐在她的面前,面色沉靜。
一種無形的力量從她的身上傳遞出來,宴文姝的情緒慢慢平穩了。
她伸手攥了攥外套。
顧雪儀是在……護着她的面子嗎?
顧雪儀站起來,轉過身去。
她之前沒讓保鏢直接跟着進來,就是想到了,小姑娘落到了別人手裏,指不準要受什麼磋磨。不好讓更多的人看見。
不過還好……事情沒有變糟。
只是小姑娘這輩子大概沒喫過這麼大的苦頭,情緒有些崩潰罷了。
“曹總。”
曹家燁額上一下就冒出了冷汗。
他艱難地嚥了下口水,勉力讓視線也變得清晰一些。顧雪儀那張漂亮的臉,進入了他的視線裏。可這回留下的不再是欣賞與心動,而是排斥,甚至還有那麼一絲恐懼。
顧雪儀拿出手機,轉頭問簡昌明的保鏢:“你們簡先生的手機號是多少?”
簡昌明的保鏢傻了眼。
啊?
簡先生把他們都借給宴太太了,但宴太太竟然沒有簡先生的聯繫方式?
保鏢一邊覺得匪夷所思,一邊走過去,幫顧雪儀輸入了手機號。
顧雪儀立刻撥了過去。
曹家燁頓覺不好,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同時伸手去拿手機:“宴太太……事情,事情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見到的那樣。這是一個意外,是蔣夢,她恨宴文姝在微博上罵她,所以找了人來動手。我……我是來救宴小姐的。”
曹家燁慌得亂了手腳,編起謊話連邏輯都不顧了。
但他大腦一片混亂,還疼得發昏,根本顧不了那麼多了。
蔣夢臉色煞白,尖叫了一聲:“曹家燁!你混蛋!”
儘管她早就猜到,曹家燁走投無路的時候,會甩鍋給她。
但她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麼快。
“宴太太!”曹家燁大喊一聲:“你一定聽我說……”
這時候手機“嘟”的一聲接通了。
那頭的簡昌明突地扣緊了手指,語氣微冷:“曹總,你想說什麼?”
所有辯白的話,頓時全卡在了曹家燁的喉嚨裏。
“麻煩簡先生爲我接通簡芮女士。”顧雪儀出聲。
簡昌明這才知道,這個打過來的陌生手機號,是顧雪儀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顧雪儀電話裏的聲音似乎更顯得冷淡梳理了。
本該出現在蔣夢那裏,卻又多了個曹家燁的聲音。
簡昌明心底隱隱明白了怎麼回事,他無奈應了聲:“好,宴太太稍等。”
簡昌明立刻打了電話給簡芮。
簡芮不明白怎麼一回事,但簡昌明發了話,她就主動撥給了顧雪儀。
“宴太太?”簡芮的聲音傳出來。
曹家燁聽見聲音,本能地僵住了。
“簡女士,曹總綁架了宴文姝。簡女士準備怎麼向宴家交代?”
曹家燁猛地掙扎了起來,一邊大喊:“簡芮!你別聽她的……”
那頭的簡芮臉色大變,匆匆往樓下走:“宴太太現在在哪裏?”
顧雪儀報了一個地址,最後不冷不熱地添上了一句:“在蔣夢的居所。”
簡芮攥緊了手機:“我知道了,我會立刻趕過來。”
宴文姝還坐在椅子上,懷裏擁着剛纔顧雪儀的外套,她怔忡地望着顧雪儀的背影,聽着她不急不緩的聲音。
顧雪儀先打電話給了簡昌明。
她似乎完全不懼怕簡昌明,甚至指揮起了對方爲她接通簡芮的電話。
她像是無論遇見什麼事,都依舊處變不驚,且能井井有條指揮下去的大家長。
那是宴文姝怎麼學也學不來的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