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恭賀,有些是遞出了合作意向,還有些則是想來買畫兒的……
“冬夜”原名魯冬,科班出身的畫家,當年曾是班上最優秀的學生。
但那也只是當年了。
後來他的同學基本都轉了行,要麼做遊戲畫師去了,要麼給人畫插圖去了,要麼從事廣告行業去了……
只有他還在這個大坑裏掙扎。
就這麼掙扎到了二十八歲,靠着爹媽留的房子,也娶了妻子。
他是個碌碌無爲的人。
但世間大部分人都是這樣……魯冬也並不覺得如何沮喪。
直到他的母親病倒了急需做手術,妻子懷着孕檢查出了子癇,說不清未來會是什麼樣……
魯冬的世界一夜崩潰了。
然後又突然間一夜明亮了。
魯冬抓着手機,來來回回將熱搜看了很多遍,記住了“顧雪儀”三個字。
他得去謝謝她!
他得謝謝她救了他們一家!
……
辦公室內,顧雪儀緩緩站起身,問:“宴氏的慈善基金在什麼地方?”
陳於瑾留意到了前一天慈善晚宴的相關新聞,當然也知道顧雪儀在拍賣會上說的話。
陳於瑾驚訝出聲:“您真的要捐獻出去?”
“嗯,當然。”
她果然已經不是最初的顧雪儀了。
她雖然享受當下的富貴生活,但對金錢並不那麼看重了。金錢在她眼裏,好像真的成了一個個數字。
陳於瑾微笑了笑,說:“慈善基金的分公司,並不在這邊。但是您可以跟我來……”
顧雪儀點了下頭,跟着他走了出去。
等顧雪儀再出來的時候,陳於瑾交給了她一枚徽章,和一張證書。
“每個在宴氏捐贈的人都會得到這樣的東西。”
顧雪儀伸手接過來,倒並不在意這些東西的分量。
她想了想,出聲道:“希望這些錢真的用到了該用的地方。”
陳於瑾笑了:“當然,您放心,宴氏的慈善基金可從不是用來洗錢的。”
顧雪儀點了下頭,轉身告辭。
沒一會兒工夫,宴太太來了宴氏大樓,把從拍賣會上賺得的錢全部一次捐到宴家自己的基金會的消息,立刻傳遍了。
“是誰說宴太摳門小氣又拜金的?”
“我真的服氣了,那麼大一筆錢啊啊,說捐就真捐了!”
“不是捐到咱們宴氏嗎?那和沒捐有什麼區別?”
“你懂什麼?這樣捐就是過了明面賬目的啊!你以爲說自己私底下偷偷再拿去用,就能拿去用啊……”
宴氏大樓的員工一邊偷偷聊着,一邊還發到了網上。
裴麗馨還指望着網民來斥責顧雪儀去慈善晚宴騙錢,自己卻摳門一毛不拔呢。結果一轉眼,顧雪儀大手筆全捐掉的消息就出來了。
對於宴家來說,這筆錢當然不算什麼,但對於廣大網民來說,這筆錢可真的太多太多了。
【哭了,宴太真是人美心善。】
【最近網上還有發顧雪儀黑料包的?絕了,人一豪門太太,又是協助警方,又是捐錢的。人有什麼黑料?嫁給宴總算黑料嗎?難道不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對?】
……
裴麗馨看着網上的花式誇讚,差點氣死。
顧雪儀拿去捐的錢,那是她的啊!
顧雪儀如非必要,很少會關注微博上的消息。她並不知道網上又在議論自己了。
她從宴氏大樓出來,手機就又響了。
她開始以爲又是宴文宏,結果低頭一看,打電話來的卻是宴文姝。
“終於打通了……”宴文姝的聲音有一點哀怨,還有一點嬌氣。她甚至在電話那頭,靠住沙發倒了下去,又拽着自己的頭髮絲扯了扯。
顧雪儀當然知道剛纔爲什麼打不通。
她輕笑了一下,語氣中帶着一點撫慰:“嗯,剛纔一直佔線。你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宴文姝撓了撓耳朵,醞釀了半天的情緒,又有點跑遠了,她嘆了口氣,只好收起了那些彩虹屁。
老老實實地說更重要的事:“那天那個畫廊你還記得嗎?”
“嗯,怎麼?”
“我朋友她哥,就那個畫廊老闆,給我打電話了。說是那個畫家冬夜想對你道謝。”
顧雪儀失笑:“我用三千塊買了他的畫,轉手拍賣出九百多萬,他想對我道謝?”
宴文姝連忙說:“他肯定得和你道謝的,他不道謝還算個人嗎?這幅畫成就了他今天的名氣啊!他的畫現在都不知道漲到多少了……”
“把他的聯繫方式留給我。”顧雪儀說。
宴文姝這才訕訕住了嘴:“哦哦,好,我馬上弄到發給你。”
“嗯。”
宴文姝忍不住又笑了下:“那天我真像個傻子。”
她還以爲是顧雪儀沒錢買更貴的畫了,原來就是特地用便宜的畫,去套裴麗馨的錢呢。
“比以前聰明多了。”
顧雪儀的口吻雖然平靜,但宴文姝卻一下激動了起來:“是嗎?”
她真的變聰明瞭嗎?
宴文姝仔仔細細想了想:“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爲我最近看書了。”
她只是想模仿顧雪儀的行爲舉止。
她也只是想要,不落在宴文柏的身後。
但是這會兒,宴文姝感覺自己從中嚐到了一點點甜頭。原來讀書真的有用啊!
顧雪儀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是啊。”
讀書哪有那麼快就見了效?
但宴文姝卻需要一些肯定。
宴文姝得了顧雪儀這兩個字,一下翻身爬了起來:“嗯,那我繼續去看書了。”
“好。”
“對了,剛纔一直給你打電話的是誰?”
“宴文宏。”
宴文姝僵直了一秒,她咬了咬脣,想說點什麼,但又覺得以自己目前的智商,什麼也說不好。
說了多半顧雪儀也不會信。
她掛斷了電話,同時產生了更濃重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