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投資一個電影,劇本我很喜歡。”顧雪儀開門見山地道:“想邀請宴總一塊兒投資。”

    電影?

    宴氏倒是有相關的子公司。

    但宴氏真正賺錢的地方從來不在這裏,所以宴朝也並不關心這一塊產業。

    宴朝問:“是差錢嗎?”

    顧雪儀分外坦然地道:“嗯,手裏可活動的現金只有五百萬。”

    宴朝一下想起了,自己還收了她五百萬。

    “副卡放在了你房間,和新卡一起。”不過是投資一個電影,她其實並不需要特地打電話給他。

    她在封俞的晚宴上都套走了九百多萬。

    宴氏如果連這點錢都掏不出來,豈不是笑話?

    光看她設立基金,爲宴氏提升名聲。這一筆,就已經不是普通金錢可以估量的了。

    而錢在她手中,本來也不是什麼令她感興趣的東西。

    她都能轉手大方投出,又何況是他?

    宴朝並不是摳門的人。

    甚至拿回副卡後,還又重新升了一下副卡的額度。

    “宴總不加入嗎?”顧雪儀問。

    “我不用,你想投就投。”宴朝說。

    “好的,宴總再見。”顧雪儀從善如流地掛斷了電話。

    宴朝攥着手機,聽着那頭傳來的嘟嘟餘音,才恍惚間有一種,自己好像是個工具人的錯覺……

    那五百萬……不會是她有意分給他的吧?

    裴麗馨擡頭望着宴朝。

    他在和誰通話?

    顧雪儀嗎?

    裴麗馨恍惚間,甚至有了猜測——也許從一開始,他們看見的顧雪儀,就不是刁蠻倨傲的人。顧雪儀和宴朝之間的關係也並不糟糕。宴朝騙過了所有人……顧雪儀就是他留在國內用來牽制她的……

    可這又太誇張了。

    宴朝並不會花這樣長的時間來佈一個局。

    宴朝這時候收起了手機。

    “名單呢?”他問。

    裴麗馨臉色微變:“我、我也沒有。”

    宴朝輕輕嘆息了一聲,轉身往外走。

    裴麗馨一下急了。

    “不,宴勳華真沒拿名單給我……但我大概知道有誰,他躲在國外的時候,有不少都是靠我來聯繫的!宴總!我可以寫下來給你……”

    宴朝擡了擡下巴。

    立刻就有人放了紙筆在她的面前。

    裴麗馨這才爬起來,哆哆嗦嗦地一個個往下寫名字。

    和宴勳華合作的人,並不止一個封俞。

    中間不如封俞狠的,但也有比封俞更不要命的……裴麗馨寫下這個,絕對討不了好。但不寫,同樣討不了好。她的弟弟還捏在宴朝的手裏……

    “好、好了。”裴麗馨舉起紙。

    立刻有人接過來,遞交到宴朝手中。

    宴朝掃了一眼:“你知道撒謊會怎麼樣嗎?”

    裴麗馨伸出手:“有兩個好像……寫錯了……我改改。”

    等裴麗馨改完,已經是十分鐘後的事了。

    宴朝這次沒有再看,他隨手疊起來,淡淡道:“忘了和裴總說,裴少已經在警局把你供出來了。”

    裴麗馨雙腿一軟,臉色劇變:“不可能!”

    那是她弟弟!

    宴朝垂眸看她:“我沒弄死他,是我好脾氣。他犯了錯還不上的,你就跟着一塊兒還吧。”

    宴朝轉身,推門走了出去。

    寶鑫的高管全部聚集在了外面,他們個個躬身低頭,恭送宴朝離開。

    在宴朝離開後不久,警察就前來帶走了裴麗馨。

    裴麗馨從他們口中得知,裴智康的確已經把他們的祕密全都抖落出來了,抖落完之後,裴智康似乎又怕被人算賬,一頭撞在在看守所的牆上,想把自己撞死。

    但他從貧窮的山村走入城市,過上了大少爺的生活,又怎麼甘心就這樣去死呢?

    他對自己下不了狠手,不過卻磕出了腦震盪,現在天天嘔得撕心裂肺,走路都打晃,跟磕成傻子了一樣。

    “他怎麼能?”裴麗馨形容憔悴,來回反覆地念叨着這句話。

    他怎麼能呢?

    她這個當姐姐的,哪裏對他不好了?

    她給他錢,包容他一切的錯處,她將所有的事都交給他去辦……

    “好了,別念了,進去吧。”一旁的警察提醒道。

    裴麗馨擡起頭,恍恍惚惚地瞥見一個警察舉着一面錦旗走過去了,上面隱隱約約能瞥見“顧雪儀女士”的字樣。

    裴麗馨激動地一把抓住了旁邊警察的胳膊:“那是什麼?”

    警察皺眉:“那是錦旗。給宴太太的,感謝她幫助我們又破獲了一樁大案。”

    裴麗馨幾乎嘔血。

    他們找人去收拾顧雪儀,還反成就顧雪儀警民合作了?

    旁邊有人冷笑了一聲:“宴太太那麼好的人,你們居然還想僱傭殺人犯去殺她……”

    裴麗馨想辯解說我們沒想殺她,只是想抓她。

    但這辯解有意義嗎?

    裴麗馨只能住了嘴,然後眼睜睜看着警察拿着錦旗走遠了。

    等裴麗馨再見到裴智康的時候,裴智康目光驚惶,哪裏還有之前英俊瀟灑的樣子?

    裴麗馨又恨他出賣了自己。

    又氣憤自己養到這麼大的弟弟,居然變成了這樣。

    裴麗馨咬了咬牙,最後只擠出來崩潰的一句:“你怎麼就管不住你的嘴呢?”

    如果他不當着宴朝的面,說那些羞辱顧雪儀的話……

    如果他再堅定點,不供出她……

    裴麗馨哭了出來。

    裴智康卻還仍舊滿懷憎恨,做着他的大少爺夢。

    他將來一定會翻身!

    一定會……

    裴智康激憤地想着,卻是又摔了一跤。

    頭又在牆上磕了一下,磕得他嗷嗷痛叫。

    ……

    顧雪儀在房間裏找到了副卡和新卡。

    她查了下新卡的餘額,正好五百萬。

    當天,顧雪儀就讓陳於瑾幫忙做了份合同出來,然後帶上了宴氏的律師、助理,一塊兒去了約定的咖啡廳。

    孫俊義已經很久沒有踏入這樣的咖啡廳了。

    他接連四部票房血撲,和人對賭輸得褲子都不剩。

    現在熬夜寫劇本,多衝兩杯速溶咖啡,都叫奢侈。

    他拽了拽帽子,遮了遮自己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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