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華心下也不由嘲諷。
有野心是好事。
但卻沒與之匹配的心性,這樣就氣哭了?那往後氣哭的事兒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筵席很快開始了。
石華出聲活躍了一下氣氛,請大家動筷。
蘇芙坐在位置上,越發覺得難堪。
她也沒想到,那麼好用的宋成德和石華,這時候竟然完全沒用了!連爲她出個聲都不出!
一桌大佬並不是爲喫飯來的,他們沒誰會去留意蘇芙開心不開心。
這個開口說東區開發,那個張嘴說十八個億大生意。蘇芙根本聽不懂,也插不上嘴。她只好轉頭去看顧雪儀。
顧雪儀靜靜地聽着,好像聽得十分認真。
裝什麼裝呢?
蘇芙心想。
這樣想的倒也不止蘇芙一個。
除了和顧雪儀打過交道的江越、封俞,其他人到底還是沒把顧雪儀放在眼裏。
做什麼公益啊,拍幅畫啊,警民合作,豪擲五億啊……在他們眼裏,還是小打小鬧。
女人嘛,長得好看就夠了。
直到這時候又有人提起西區的地。
“小宋總是不是看上了那快地啊?”
宋景微微一笑:“看上那塊地的不止我一個。”他說着,看向了江越的方向:“江總也喜歡。”
顧雪儀掃了一眼江越。
江越面露一絲不爽。
久久沒有出聲的顧雪儀,這才插了句話:“那塊地不是個好地方。”
宋景看向她:“願聞其詳。”
有人笑着說:“宴太是覺得那裏風水不好嗎?”
蘇芙暗暗道。
不懂裝懂。
估計顧雪儀還沒聽懂人家話裏,諷刺她只懂看風水,來決定地皮的好壞呢。
顧雪儀還真點了下頭,說:“嗯。前探頭,後無靠。地形不好。”
宴朝毫不懷疑,顧雪儀的書單裏就有那麼一本風水學。
不過他轉頭不着痕跡地掃上顧雪儀一眼,立馬就分辨出來,她故意涮人家的。
她嘴角微微勾了勾,弧度不明顯,很快就又壓了下去。
宴朝收回目光,也點了下頭:“嗯。”
那人的聲音一下卡在喉嚨裏了。
只是心底忍不住嘀咕,宴總什麼時候也信風水了?這不港市的商人才愛信這個嗎?
宋景這才說:“那塊地爸爸早就請人看過了,風水很不錯的。”
一聽這話,衆人就反應過來。
宋家這不是早就覺得這地他們勢在必得嘛?
那還有什麼聊的?
這時候也沒什麼喫東西了,大家都放下了筷子。
石華笑着道:“咱們喝點酒,看小輩們跳跳舞,今天也就算給老宋過了生日了。”
衆人紛紛起了身。
江越長腿一跨,就邁到了顧雪儀身邊,壓低聲音問:“那塊地怎麼回事兒?”
宴朝不急不緩地插了聲:“江總今天把腦子忘家裏了嗎?”
江越:……
顧雪儀指了指宴朝:“你問他。”
江越還是開了口:“宴總……”
“江總知道什麼人總問爲什麼嗎?”
“什麼?”
“學前班的。”
“……”
草,感情我他媽比小學生還不如唄!江越氣得落後了一步。
而宴朝卻還是覺得不痛快。
他胸口又梗着了。
宴朝抿了下脣,問:“你怎麼想到提醒江二?”
“他好用。”顧雪儀一本正經地道。
“好用?”宴朝卻更覺得不舒服了。
顧雪儀點了下頭:“分而化之,拉一打一。這纔是最快最穩的方式。”
宴朝的腳步頓了下。
所以江二隻是個有用的工具人?
宴朝的胸口一下疏通了,步履都輕快了。
宴朝不自覺地輕輕笑了下:“太太好像對此很熟練。”
顧雪儀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說:“嗯,是啊,解決政敵的常用手段。”她頓了下,又說:“戰場上也是一出妙計呢。”
政敵?
戰場?
宴朝目光一閃:“這些也是太太從書上看的嗎?”
顧雪儀點頭點得漫不經心:“是啊。”
宴朝心上卻像是被絲線輕輕地拽住了,絲線的那一頭被顧雪儀勾在了手上。
他想要剝開她,瞭解更多。
“那太太又是怎麼知道,那塊地不行的?”宴朝是提前從簡昌明手裏拿了消息。
那她呢?
“那裏修高樓合不合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裏適合修軍工建築。寶鑫的地……不夠的。”顧雪儀湊在了他的耳畔,壓低了聲音輕聲說。
說完,她就立刻撤開了,先一步走進了酒會廳。
宴朝擡手撫了下耳廓。
然後鬆了鬆領帶。
不少人暗暗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所以宴總到底喜歡她嗎?”
“看不出來嗎?相敬如賓,表面功夫啊!嗤。”
“真的嗎……”
那人忍不住自己嘀咕。
她怎麼覺得……怎麼覺得表面平靜的底下卻有什麼在涌動呢?
蘇芙沒有急着跟進酒會廳。
她緩了會兒,才壓下了那種難堪,然後她就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讓她趕緊看網上,說清楚怎麼回事。
“這事兒你得交代清楚了。利用這個機會給你提提知名度沒問題!但得你配合……”
蘇芙立馬打開客戶端,一眼就看見了那張照片。
從後面拍的。
她哭的樣子正面入鏡,顧雪儀卻只有一個背影。
蘇芙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被拍,那一瞬間完全沒有表情管控。
蘇芙咬牙切齒:“……不行,這張照片不行。”
以後那些黑粉會永遠記得這一幕。
她哭得醜。
顧雪儀的背影卻偏偏又格外的美。
“這個賬號是哪家公司的?”
“今今工作室。”
蘇芙掛了電話,先掃視起了大廳。
很快,她就發現了這個工作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