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文姝聽着那頭傳出的“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心跳咚咚,一聲比一聲快。

    “完了。”宴文姝舔了舔發乾的脣:“大嫂連電話都不接了。”

    宴朝倒依舊是不動聲色的,只是眉尾往下壓了壓。

    他將手機放入抽屜,說:“你先回去。”

    宴文姝瞪大了眼:“這事兒就不管了嗎?”

    這時候,祕書敲響了門,輕輕喊了聲:“宴總。”

    宴文姝失望地低下了頭。

    她怎麼忘了呢?

    大哥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大概是最近家裏的氣氛太好,大家一起過年,還一起做菜,帶給了她家庭和諧美好的錯覺吧?

    宴文姝識趣地轉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傷心地嘀咕:“大嫂怎麼就帶着宴文宏跑了呢?”

    “宴文宏多可怕啊。”

    “帶我不好嗎?我還有千萬存款呢。”

    宴朝:……

    宴文姝不高興地用力關上了門,祕書疑惑地看了看她的背影,然後才推開了門,低聲說:“宴總,小宋總在等您。”

    宴朝起身:“嗯。”

    等走到了門外,宴朝才突然出聲:“將後面幾天的行程表整理給我。”

    走進小會議室,宋景已經在等了,身邊還站了一個宋武。

    宋武臉色灰暗,面容因爲激動的種種情緒糾結在一起而扭曲。

    “宴總。”宋景立刻從沙發上起身,向宴朝伸出了手。

    宋武聽見這一聲,腦仁本能地疼了一下,彷彿又被宴朝按噴泉池子裏電了個渾身通透。

    宋武的臉色一下變得更難看了。

    宴朝走近了,掃了一眼宋景伸出的手,卻並沒有去握,而是徑直在他們的對面坐下了。

    “宋總有什麼事?”

    宋景才一改儒雅的做派,扭身一腳踹在了宋武的腰上:“跪下。”

    生意場上,哪裏有真正的文雅人呢?

    宋武被踹了個猝不及防,“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又不是舊社會,小宋總這是搞什麼?”宴朝不緊不慢地道。

    “家裏最近才得知,宋武竟然因爲一個小情人,得罪了宴太太。”宋景說到這裏,心下都忍不住嘆息。誰能想得到呢?惡名在外的顧雪儀,卻是個相當有手腕的女人。倒可惜嫁的不是他們宋家了。宋家很是喜歡這樣聰明有手腕的賢內助的。

    宋景斂住思緒,這才又接着往下說:“家中知道之後,就立刻讓我親自帶着他來賠罪了。”

    過去宋家表面上會籠絡人,而宴朝則恰恰相反,和誰都不對付,堪稱獨來獨往。

    如今卻突然間形勢變了。

    江家、封家和宋家之間的關係,變得若即若離了,他們和宴家之間的關係,反倒微妙起來了。

    宋成德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發現不了?

    這才毫不猶豫地犧牲了一個宋武。

    “他得罪的是太太,到我跟前賠罪,有什麼用?”宴朝挪動身下的椅子,隨手從後面的架子上抽了本書出來,慢慢翻動起來,顯然心思根本不在宋家這邊。

    宋景也只能忍受了。

    他好脾氣地笑了笑,說:“宴太太人在國外,我總不能千里迢迢帶着宋武去國外請罪吧?更何況……”宋景頓了下,接着說:“宴總是宴家的當家人,不管怎麼樣,應該先獲得宴總的原諒纔對。”

    宴朝頭也不擡,淡淡道:“我做不了主。”

    宋景頓了頓:“您說什麼?”他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

    宴朝竟然說自己做不了主?

    那誰能做主?

    顧雪儀嗎?

    宋景想也不想,就將其歸爲了宴朝的託詞。

    “那宴總的意思……要怎麼樣,才肯和宋家握手言和呢?”這句話一出,宋家就差不多處在弱勢的位置上了。但宋景看得很清楚,該低頭時則低頭,沒什麼大不了。

    宴朝合上了手裏的書。

    宋景看見他的動作,心底鬆了口氣。果然這一招是有用的,現在要提條件了吧?他們之間,切實的利益纔是最有用的,宋武只是個湊數的。

    宴朝:“那得宋成德跪在這裏纔行。”

    他這才分了點目光給宋武:“他算什麼東西?”

    宋武頓時倍覺欺辱,臉色大變,他踉蹌着就要爬起來:“宴朝你……”

    宋景也臉色難看,但他理智尚在,他一手按住了宋武,不準宋武再動,然後纔開了口:“宴總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

    宴朝略作回憶:“……這是第一次嗎?”

    宋景噎住了。

    是,也是。

    宴氏和宋氏幹起仗,欺人太甚,也不是第一次了。

    宋景深吸了一口氣:“那就是沒有餘地了?”

    宴朝又掃了一眼被死死按住的宋武。

    宋武憎惡地瞪着他。

    宋武也就是這時候才意識到,宋家的私生子很多,每個人都享有繼承權,但同樣的,每個人也隨時都要爲家族做出貢獻。現在他在宋景的手中,就彷彿貨物一樣。

    宴朝還是口吻冷淡:“我做不了主。”

    但他的目光落在宋武身上,卻讓宋武生生打了個哆嗦。

    難不成宴總還想說自己是個妻管嚴嗎?

    “告辭。”宋景憋了口氣,這才一提宋武,快步出去了。

    宴朝的目光冷了冷,但很快就又緩和了下來。

    他的確做不了顧雪儀的主。

    他也不會想要去替她做主。

    宴朝把那本書的書邊揪得捲了卷,然後他突然看向門外的祕書,問:“行程表呢?”

    “這裏,整理好了。”祕書連忙遞了上去。

    宴朝從祕書手中接過筆,飛快地劃去了一些,祕書眼看着他越劃越多……忍不住出聲:“宴總?這些……”

    “都挪後。都不重要。”

    祕書忍不住再次開口:“金奧集團老總嫁女兒……您不去嗎?”

    “嫁女兒稀奇嗎?”宴朝淡淡道:“等他嫁兒子的時候,我再去。”

    “???”

    宴朝的確沒什麼朋友,大多都只稱得上是合作伙伴,又或者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但過去好歹都會去露個臉,表示一種態度。

    祕書滿腦子摸不着頭。

    這回直接不去了?

    ……

    負責顧雪儀微博的團隊,時刻都盯着網絡風向,真拿顧雪儀當一線藝人一樣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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