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宴文柏該去上課的,但一想到江二會登門,他就毫不猶豫地打電話去請了假。

    顧雪儀喫完早餐,也不像往常一樣出門去掃貨了。

    她坐在沙發上,背後倚着一隻腰枕,手裏捧着一本書,認認真真地看了起來。

    宴文柏定睛一看,封面上印着《**選集》。

    宴文柏:?

    顧雪儀怎麼突然看起了這個?

    畫風怎麼看,都怎麼和顧雪儀格格不入。

    顧雪儀察覺到他的目光,微微擡了下頭,但很快又低了下去,繼續專注於手裏的書。

    “相當優秀的書。”顧雪儀道。

    雖然有些東西和她曾經所處的王朝是相悖的。

    但顧雪儀也不得不驚歎它的出色。

    想必看完,對這個世界的瞭解會更加詳細。

    宴文柏就沒看過這東西,聽見顧雪儀這麼一說,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改天他也找來看看。

    客廳裏很快又歸於了沉寂,只剩下輕輕的呼吸聲,和書頁翻動的聲音。

    宴文柏有點坐不住,於是悄悄地朝顧雪儀打量了過去。

    過去他,不,不止是他,而是宴家上下都不喜歡顧雪儀。他們從來沒有認真地看過顧雪儀。

    直到這一刻——

    顧雪儀長得是很好看的。

    而且他總覺得,她和過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氣質變了,就連容貌好像也變了。

    她一隻手扣着書頁,坐姿優雅。

    身上的白色長裙,完美勾勒出了她的身形。

    從他的這個角度看過去,他正好能看見她長長的睫毛,漂亮的下頜線,微微抿住的淡粉的脣……

    一點日光傾瀉進來,灑了一些在她的髮絲上、肩頭,彷彿爲她披上了一層金縷衣。有種說不出的貴氣和瑰麗的美。

    宴文柏別開了頭。

    乾脆摸出了手機,一會兒打遊戲,一會兒刷微博,一會兒再在APP上背背單詞……但因爲心底藏着焦躁,不管做什麼,宴文柏都覺得無聊極了,並忍不住頻頻切換到別的APP去。

    十多分鐘下來,他也不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麼。

    和顧雪儀獨處的時光,是和從前不一樣的“難熬”。

    宴文柏乾脆隨手點開了一個正在熱播的電視劇,自動播放。安靜的環境一下變得嘈雜了,宴文柏才覺得沒那麼焦躁了。

    “侯爺,鳶兒願爲侯爺獻上性命……”

    顧雪儀乍然聽見這樣一句話,不由將目光轉了過去。

    她知道,宴文柏正在用“手機”播放“電視劇”。電視劇裏的臺詞,讓她產生了一點熟悉感。

    她一下好奇起了,這個世界的電視劇,是怎麼演出她那個世界的?

    顧雪儀放下了書。

    “我能看嗎?”宴文柏乍然聽見了顧雪儀的聲音。

    “……能。”宴文柏僵硬地往旁邊挪了挪,給顧雪儀讓出了一點位置。

    顧雪儀坐得近了一點,盯住了他手中的手機屏幕。

    儘管這些天顧雪儀已經對這個世界有了一定的瞭解了,但這一刻她還是忍不住在心底感嘆。

    這個世界實在太神奇了。

    娛樂方式又多又新奇,百姓們的生活也極爲便利……

    顧雪儀無論看什麼都是極認真的,這是她多年培養下來的專注習慣。

    但宴文柏卻怎麼也集中不了注意力了,他鼻間縈繞的都是從顧雪儀身上傳遞來的味道。不再是她過去喜歡大肆塗抹的反轉巴黎的味道,而是一股淡淡的洗髮水的味道,……好像是檸檬的。

    宴文柏腦子裏胡思亂想着。

    一個看得認真,一個走神,竟然也難得地和諧共處了,不知道驚掉了別墅裏多少傭人的眼珠子。

    兩個人就這麼一塊兒刷了八集的注水古裝劇,轉眼到了午餐的時間。

    “……不太好看。”顧雪儀評價道。

    宴文柏壓根什麼劇情都沒看進去,他聽見顧雪儀的聲音,這纔跟着掃了眼屏幕。然後一眼就瞧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張臉五官精緻到近乎可以用“華麗”兩個字來評價。

    男人頭戴玉冠,身着錦衣華服,當鏡頭掃過去,他就成了那個最扎眼的存在。

    宴文柏說:“是挺難看的。”

    顧雪儀失去了興致,並沒有注意到那張格外出彩的臉。

    起身往餐廳走,傭人已經將食物都擺好了。顧雪儀掃了一圈兒,除了正餐,還有搭配佐餐的蔬菜沙拉、新鮮水果。

    這點倒是令顧雪儀很滿意的。

    這現代有個詞叫“科技”,科技的發達,讓這個時代的百姓都能享受到新鮮且種類繁多的水果。

    這點正中顧雪儀的喜好。

    宴文柏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顧雪儀慢條斯理地喫完了早餐,喫午餐,中途再看看書,刷刷劇……完全沒將江二上門當做一件事來看待。

    “這個很好喫。”顧雪儀突然擡起頭,指了指面前那碟子草莓。

    女傭連忙道:“那再給太太洗一碟子?”

    “嗯。”顧雪儀點了頭。

    就在這時候,江二上門了。

    江二並不叫江二,而是叫江越。只是他在江家排行第二,小時候,江二又總是一根筋,大家也就習慣喊他“江二”來打趣,等喊到現在,這個稱呼卻已然成了一個不可小覷的符號。

    他帶着祕書進了門,保鏢則被留在了門外。

    “宴太太。”江越剛一進門,就先禮貌地稱呼了一聲,然後纔看向沙發上坐着的女人。

    宴文柏和她並排而坐。

    一向渾身毛都支棱着,脾氣桀驁的宴文柏,這會兒卻坐得有點端正,端正得有點……乖巧?

    而穿着白色長裙的年輕女人,身段婀娜,一隻手按着書頁,另一隻手頓在半空中,仔細看,能瞥見她指尖上殘留的水。

    女傭又端着一碟子草莓出來了,恭敬地放在了顧雪儀的面前。

    江越看了一眼草莓,然後才又看向了顧雪儀的面容。

    眉如遠山,眸如寒星。她的眉眼如淡墨一筆一筆繪就,有種華國古典的美。這份美,同她淡漠的神情結合,形成了另一種獨一無二的,銳利逼人的美。

    宴朝的妻子原來這麼好看?

    “江先生。”對方輕輕啓脣,不冷不熱地和他打了招呼。

    江越這纔看見,她的脣瓣上沾染了一點草莓的汁液,殷紅、晶瑩,更襯得脣飽滿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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