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白的瓜子臉上沒有太多情緒，許若晴似乎已經猜到厲霆晟會讓她道歉一般。一雙清澈的黑色眼睛認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半響後，她輕輕地抿了一下脣，微微一笑。
李安傻眼了。
這安助理幹什麼呢？
都說了厲總根本捨不得開除她了，直接給許若依道個歉服個軟不就好了嗎！
李安一直在厲霆晟身後給許若晴使眼色，希望女人這時候不要倔強，聰明一點。
與李安不同。許若依悠悠地坐會到沙發上。
她本來就希望許若晴乾脆徹底滾蛋，永遠離開厲氏集團。
"也行吧。"許若依聲音輕輕軟軟。開口打破沉默："我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如果安娜小姐非要辭職，那我也可以接受。雖然我會永遠記住安娜你打了我的事，我勸你最好離開臨川，到別的地方找個工作吧。只要你在臨川一天，就不要想在香水界有立足之地。"
許若依內心竊喜。臉上的喜悅不加掩飾。
她說完，愜意地靠回沙發上，端起李安剛剛泡好的紅茶，姿勢優雅地品了一口。
許若依又恢復成過去那個溫柔的千金小姐。
許若晴彷彿沒有聽到許若依的挑釁。
能決定她去留的只要眼前的那個男人。
雖然離開厲氏，她有些可惜。
畢竟厲氏是少有的可以完全尊重她的公司，不會擅自更改她作品的香料。
厲霆晟也給了她極大的自由與尊重。
許若晴想到這裏，透亮清澈的眼睛裏，浮現出一絲遺憾。
如果能早點想起厲霆晟是六年前她救過的那人，或許找到合適的機會，全盤托出。現狀會比現在更加主動。
厲霆晟薄脣緊緊抿了起來。
銳利的眸光在許若晴身上掃視一圈，冷嗤一聲："誰給你的權利。可以隨意辭職了？"
許若晴回過神，眼睛微微睜大。
"厲總，之前我們簽訂的合同上……"
"合同？"厲霆晟語氣裏帶了幾分不耐與不快。
眼前的女人很聰明。
平日總能很快跟上他的思維，甚至能看穿一些他佈下的局。
厲霆晟一向欣賞聰明的女人，但他不喜歡聰明的女人犯蠢，尤其是倔的犯蠢。
厲霆晟黑色冷然的眼睛。細細眯起，極力壓抑着內心的煩躁與不爽。
不知爲何。眼前的女人倔的寧願辭職都不願道歉，令他有一種無法將人完全控制在自己身邊的不快。
"之前是誰與我信誓旦旦保證讓厲氏在香水界更上一層，嗯？"
"呃……是我。"許若晴眼睛眨了一下，"但是厲總，我已經促成了希爾薇與厲氏集團的合作，您怎麼能不讓我辭職呢？也太霸道了吧！合同裏明明寫着……"
厲霆晟微微側眸，"李安，合同拿給她看。"
李安："是。"
幾分鐘後，李安抱着一份文件折回房間，抽出其中一份合同。遞給許若晴。
"安助理，這是你當時簽訂的合同。"
李安遺憾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先不說安娜的調香水平有多高。單就是厲總對安娜的態度……
他跟在厲霆晟身邊那麼多年，就沒見男人與哪個女人相處的時候那麼愜意自得。
剛剛李安在檔案室，看了一眼女人的合同。
難怪厲總叫他將合同拿來。
唉，安娜又被厲總算計了啊。
許若晴奇怪地看了李安一眼。接過合同。
翻了幾頁，最後目光停留在合同上最後的一行字之後。許若晴終於明白厲霆晟叫她看合同的原因。
一行黑色的字。
"在未幫助厲氏集團達成全球香水界第一之前，不會從厲氏集團離職。"
許若晴呆了一秒。
她當時根本沒有注意合同的內容。隨意簽下自己的名字。
誰能料想資本家心切開是黑的。
"等等！厲總！這個合同有問題吧！這明顯是壓榨員工呀！"許若晴瞪圓眼睛，剛纔的冷靜消失不見。
厲霆晟脣角微微勾起。
現在的女人才像原本的她。
剛纔那個死氣沉沉鎮定自若的女人。他看了就不爽。
厲霆晟愜意地靠在柔軟的椅子內，雙手支在胸前。"合同上的名字，是你籤的麼？"
"是我籤的沒錯……但是當時我沒有仔細看啊。這個合同分明就是霸王條款嘛。不是等於讓我永久賣身給厲氏嗎！"
許若晴眼睛圓圓的，狠狠地等着眼前一臉愜意的男人，早就將許若依晾在一旁。
此時辦公室內的許若依，心裏不是滋味
她酸澀地盯着厲霆晟還有許若晴。
厲霆晟看着許若晴的眼神，真的與往日不一樣。
他冷冷的眸子裏，許若依竟然讀出了一絲溫柔與……喜悅。
"霆晟！"許若依忍受不了，突然起身打斷兩人的爭論。
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到桌前，斜視了一眼許若晴之後，定定地盯着厲霆晟。
"霆晟，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要麼安娜給我道歉，要麼她就滾蛋，從厲氏滾蛋！"
許若依咬着牙齒，保養極好的手指點着桌子，再也不復剛纔的悠閒自得。
"這件事，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交代，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一定會告訴家裏人還有厲夫人的！"
許若依眼眶微紅，用力咬住自己的下脣，忿忿地看着厲霆晟。
剛剛還在與厲霆晟爭論合同的許若晴，瞬間明白厲霆晟叫自己來公司的原因。
剛剛臉色有些漲紅的許若晴，圓圓的眼睛裏浮現出一縷震驚，隨後她定定地看着皺着眉頭的厲霆晟。
許若晴十分聰明，只靠許若依的兩句話就猜出了厲霆晟的用意。
如果許若依將今日的事情告訴厲夫人和許夫人，無論是哪個人，他們只要在厲霆晟不注意的時候，搞出一些小意外，就可以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厲霆晟叫她來與許若依道歉，是想要將他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縱使他再強大，也沒有精力將她保護周全。
與其被動保護，不如直接解決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