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地試探。
厲霆晟脣角噙着一抹淡笑，他的右手在鍵盤上不緊不慢地敲下一行字。
"你忘了我們之前的賭約麼？"
"什麼賭約啊……"許若晴回覆完，腦海裏突然蹦出之前她同厲霆晟打賭，如果範瀟瀟在調香大會上沒有拿到前三。那麼她就答應做一次人肉抱枕，保證厲霆晟可以睡一次安穩的覺。
厲霆晟不着急。
他靜靜地看着電腦屏幕。
對話框上的"對方正在輸入……"一行字，令他脣角的笑意微微加深。
看來是想起來了。
厲霆晟愜意地靠在沙發上，他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想到此時在巴黎的女人，是怎麼懊惱地望着電腦屏幕。
或許嘴還會氣鼓鼓地嘟囔着氣話。
如厲霆晟所料。許若晴氣鼓鼓地噘着嘴。
那個賭約，當時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現在細細想來，喫虧的都是她啊？她就算賭贏了，好像也沒有賺到什麼東西？
許若晴默了默，看着對話框裏自己孤零零那句話，心想厲霆晟還真是沉得住氣，他就那麼篤定自己可以想起兩人的賭約嗎？
許若晴無奈。只好舉雙手頭像。
"厲總，我知道了。你其實根本就沒有失眠吧……你只是想讓我給你免費當一次人肉抱枕而已。"許若晴氣餒地回答說。
這一回，對面終於有了反應。
"聰明。"
許若晴看着男人的回答，靠到牀頭，翻找出耳機，連到電腦上，打開音樂播放器，一邊聽音樂一邊問厲霆晟。
"厲總，你的失眠症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許若晴很好奇。
她天生自帶體香，這件事她很清楚。王媽也好。蘇夫人也好，蘇九兒也好。他們都說過她身上的香氣令人感到鎮定。
但是從來沒人說過她身上的香氣會讓他們想要睡覺。
厲霆晟的失眠症也太奇怪了。
如果不奇怪，許若依也不會依靠王媽留下的那三瓶香水，獲得厲夫人的信任。
香水的芬芳是經過人的計算與研究調製出來的，必然比天生的香氣更容易讓人陶醉。
怎麼到厲霆晟這裏，還反過來了？
香水的效果，還沒有天生的香氣效果好呢？
對話框裏許久沒有回答。
許若晴望着屏幕。感覺自己唐突了。
她岔開話題，與厲霆晟說道："厲總。香料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最快後天香料就會抵達臨川。具體的航班信息我已經發給了李安，生產線可以安排日期再次開啓。"
許若晴頓了頓，又補充說："我不應該問厲總你的私人問題。"
"不過如果哪一天，你想與我說了，我也願意聽。"
"p.s：厲總，熬夜容易使人衰老。哪怕你的臉再好看，許多女人喜歡，天天熬夜也容易衰老，小心到時候沒有女人喜歡了！"
厲霆晟看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暗沉的笑聲在書房裏想起。
真不知道她的腦子裏每天都在想什麼。
"許多女人都喜歡，那你呢？"
修長的手指按下回車鍵。
許若晴張大嘴巴。看着屏幕上這句話。
心跳露了一拍。
厲霆晟這是幹嘛？
想要試探她？
許若晴慫，她想了半天，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乾脆直接關閉聊天軟件。
她當做沒有看到就好了。
厲霆晟靠在沙發上。看着許若晴灰下去的頭像，沉沉的笑聲再次響起。
"小騙子。"
……
次日。許若晴與蘇九兒都少有地換上了剪裁得體的高定套裙。
畢竟要去巴黎有名的香料世家，平日裏玩的再野。到莊園裏做客也要符合規矩。
許若晴倒是很習慣，她在臨川每天都是小西裝和高跟鞋。
反倒是蘇九兒不太習慣。
她哭喪着臉與許若晴說："我突然後悔陪你一起去了。你知道嗎。我可能已經有一百八十七天沒有穿過套裙了！"
許若晴聳聳肩，露出一個大家小姐極爲得體的笑容："我的蘇大小姐。既然答應了就不要打退堂鼓。還有，你可是蘇氏的繼承人。早晚有一天要習慣這種場合。"
蘇九兒："……"
蘇九兒默了默，看着眼前笑不露齒的許若晴，眉眼微微一抽："你現在笑的好惡心。"
許若晴依舊維持着臉上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習慣就好，你到時候也要這樣。"
thoas家族香料的調香師，都十分有名。
他們的作品無一例外可以登得上大雅之堂。
thoas夫人的後花園。一位白色皮膚金色捲髮的女人正在喝下午茶，旁邊的女傭與她低聲說了一句什麼，那位女人擡起頭，看到是許若晴，微微一笑，站了起來："安，好久不見。"
許若晴與thoas夫人掌心裏，聲音禮貌地說："這是我在臨川爲夫人你調製的一款香水。前調與中調都是夫人平日最喜歡的香料，後調裏我加了一些魔法，希望夫人你會喜歡。"
thoas夫人輕輕地在空中噴了一下。
"這是沙龍香？"thoas夫人過去喜愛的香水沒有太多區別，淡淡的佛手柑與橘的甜香，但是--
後調突然一拐彎。
沒有了之前的清新之感。
淡淡的菸草味，還有乾草的味道，將人從剛纔的甜膩溼潤狀態，一下子拉到了乾燥。
人的感官體驗瞬間達到極致。
瞬間上癮，欲罷不能。
猶如被施了魔法一般，讓人沉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