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眸子裏，淡漠冷靜，眼底有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溫柔。
僅僅一秒，眼底的溫柔快速消失。
厲霆晟移開視線，靜淡的眸光停留在周嘉容身上。
單薄的脣。微微開啓一條線："周嘉容，道歉。"
剛纔還很平靜的男人，語氣降了幾度。
連坐在最上座的寧老太太似乎都察覺到了不對，她還是頭一次看到自己的外孫維護外人。
雖說厲霆晟與周嘉容關係打小就不好，但在她這個外婆面前，多少會顧忌一些。
周嘉容冷嗤："你算什麼人，憑什麼要爲道歉？"
厲霆晟聲音清冷："如果你想快點將周家的財產敗完，我可以在後面推你一把。"
話雖然說得很輕，但是除了許若晴之外。周嘉容與寧老太太都知道，厲霆晟說的是真話。
他做的出來。
周嘉容臉色變得不太好，他還想辯論。卻被寧老太太阻止。
"夠了！"
周嘉容："可是--"
寧老太太看了他一眼，不悅地說："我可不記得我教出來的外孫，不懂得尊重女性。"
周嘉容咬緊嘴脣，不甘心地"切"了一聲，低下頭繼續用餐。
用餐之後，許若晴到衛生間補妝。
離開衛生間，厲霆晟環着雙肩，懶懶地靠在牆上。
許若晴眨眨眼："我還以爲你會和老人家多聊一會兒呢。"
說着，她抿了一下脣。又問："你剛纔那麼說，不會讓老人家生氣麼？"
周嘉容雖然討厭，但也是寧老太太的外孫。
剛纔厲霆晟那麼說，雖然是爲了她，但是肯定讓老太太心裏不開心了。
"他說的話別往心裏去。"厲霆晟淡淡道。
他摸出一隻煙，點燃，咬在脣間。
走廊上的燈光，照在他俊美非凡的臉上。
許若晴笑着說："你是指周嘉容？"
厲霆晟啞着嗓子"嗯"了一聲，繼續沉默地抽着煙。
許若晴將口紅放到包裏，紅脣微微一碰，聲音清冷："我不會將他的話放在心裏，一個嘴欠的小屁孩罷了。"
厲霆晟聽到許若晴的話，啞然笑了下："嘴欠的小屁孩？"
許若晴點點頭："可不就是小屁孩麼，從小到大都被你壓了一頭，又競爭不過你。可不是要將氣撒到我的身上？"
許若晴說着，聳聳肩："更何況，他如果與我是親戚。估計連我都不如。就這種貨色，我幹嘛放在心裏。"
修長的指尖，點燃的煙靜靜燃燒，直到熄滅。
他隨意將菸頭丟到旁邊的垃圾箱裏："以後不想來，就不用來。"
伸手將女人攬到懷裏，單手扶在她的腰上。
身上的衣服，質感極好，像是撫摸着皮膚。
厲霆晟垂下眸，望着懷裏的女人。
比剛剛見面的時候。似乎成熟了幾分。
初見的時候，雖然成熟，但是看得出來經歷的並不算多。
許若晴皺起眉："我不喜歡煙味。"
厲霆晟沉聲一笑："味道很明顯？"
"特別明顯。"許若晴低聲呢喃。
"是麼。那以後換一個牌子。"
許若晴："……正常來說，不是應該發誓以後戒菸嗎？"
"那要等你上了我的戶口本再說。"
許若晴："……"
八字沒一撇呢！
他倒是會說！
離開衛生間門口，撞見拿着酒杯的周嘉容。
周嘉容斜着眸子，瞥了一眼許若晴，冷嗤一聲："在老太太面前，給你留了幾分面子，別真以爲小爺怕你。"
厲霆晟涼涼地瞥了周嘉容一眼。
周嘉容立即話鋒一轉："我現在不和你們一般見識。"
望着周嘉容的背影，許若晴悄悄地說："你表弟這麼慫的？"
厲霆晟淡淡地："從小到大都是這個德行。"
頓了一下，厲霆晟似乎想起了什麼，補充說："以後遇到他，不用搭理。"
許若晴："我可不想遇到他。"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厲少爺，老太太讓安小姐到書房一趟。"
來者是莊園裏的管家，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英國人。
厲霆晟皺起眉。
寧老太太與他的媽媽一樣。都堅持他應該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
許若晴擡起頭，將厲霆晟思索的模樣收入眼底。
她笑了笑，輕輕地扯了一下厲霆晟的手："沒事。"
許若晴踮起腳。單手扶着厲霆晟的肩膀，嘴脣湊到他的耳邊，聲音輕輕："今天來的目的不就是這個麼？"
言畢，許若晴輕輕鬆開手，朝管家微微一笑："好，那就麻煩管家先生帶路了。"
……
書房內。寧老太太手裏抱着一隻白色的波斯貓。
她輕輕地撫着波斯貓的毛髮，同房間內的女傭吩咐："去泡一壺英國紅茶，準備甜點。送到書房來。"
女傭："是，老太太。"
管家帶着許若晴來到書房。
許若晴朝沙發上的老人，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寧奶奶。您好。"
寧老太太點頭，示意許若晴坐在沙發上。
書房內的氣氛，有些緊張。
許若晴十分清楚接下來自己面對的是什麼。
女傭端着一壺冰鎮的英國紅茶。倒了兩杯，加入蜂蜜。
桌上擺放着剛剛烤制好的曲奇餅乾。
淡淡的奶油香味，在書房裏蔓延開來。
"嚐嚐。"寧老太太說。
許若晴拿起一塊曲奇。送入口中。
入口即化，還有濃郁的奶油鮮香。
甜品師技藝高超，足以凸顯主人的品味。
"非常好喫。"許若晴評價。
寧老太太喝了一口冰鎮的紅茶後。又吃了幾塊點心，才切入正題："安小姐，你很優秀。"
許若晴幾乎可以猜出寧老太太后半句要說什麼。
果然，寧老太太接下來的話就是："不過想要嫁入厲家，僅僅優秀是不夠的。厲家不需要一個沒有出身背景的普通女人，即使她長得漂亮，學歷優秀。"
厲家需要的女主人，需要擁有悠久的家族背景。
這一切，眼前的女人都沒有。
許若晴點點頭："我同意您的說法。"
寧老太太眼裏閃過一絲讚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