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活人的呼吸,只有無聲的死寂。
街道上沒有橫陳的屍體,但地上那殘留的一灘灘鮮血,讓人觸目驚心。
從那鮮血的乾涸程度來看,並不超過十天。
大火燃燒過後的房屋,大部分都倒塌了,只有個別例外,還偶現幾根頑強炭黑的樑柱支撐着
這裏經歷過一場大屠殺,所有的屍體都被焚燒了,破敗的廢墟中,隱約可以看到焦黑的骨頭,有大有小
“可惡,連小孩也沒有放過”陳拓拳頭緊攥。
哐當
一陣涼風吹過,一塊缺半的木製牌匾從只剩骨架的門框上掉落下來,上面有一個殘缺的“酉”字。
這裏曾是酒樓,可如今,卻什麼也沒有了。
陳拓記得一個月前,那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店小二,少年很熱情,因爲擔心他碰上匪寇,對他勸說了很多,因此收到老闆的苛責
陳拓走遍了整一座小鎮,沒有發現任何的活口,連貓狗都被屠戮乾淨了。
“如果有機會,我會替你們報仇的”
陳拓喃喃自語,他也是沒想到,原以爲可以幫這些無辜的人避過一難,可沒想到,命運就是這麼捉弄人,他們終究還是難逃這樣的宿命。
沒有在邊塞小鎮過多停留,陳拓揹着黑色的石蛋繼續向北行。
之後,他走了數上百里,路經不少的村落。
一些村落同樣遭受到洗劫,有的已是一片灰燼;有的還有零星幾個人影,一看到陳拓這個陌生人,像是受到莫大驚嚇一般,紛紛緊閉大門;也有的村落規模很大,堪比一座大規模的小鎮,圍牆都是築得高高的
陳拓從一個路人口中得知:方圓數百里都在鬧匪患,很多的小村落都遭受了劫掠,有的還被滅村了,只有一些大村落,因爲自行組建了武裝力量抵禦,所以才倖免於難
陳拓問道:“這裏不是南國的地界嗎出現了這樣的大事,怎麼他們都不管不顧嗎”
那路人嘆息道:“現在戎國大舉入侵南國,南國的所有將士都在前線奮戰,尚且兵員不足,哪裏還有多餘的兵力派出剿匪。”
同時,陳拓也從不同的路人得到各種消
息。
有人說,這裏發生匪患的時候,南國的確還派過人來剿匪,不過都被匪寇殺了,就連領頭的將軍也沒能夠活着回去。
有人說,這些匪寇是戎人,在南國境內燒殺搶掠,爲的就是想要從內部擾亂南國兵力部署,讓南國疲於奔命。
有人說,其實這裏匪寇橫行,只是如今南國多難的一個縮影,很多地方不僅有匪患,還有災荒。正是因爲災荒,很多人逃難到這裏,最後聚集落草成了匪寇。當然,也不排除,這些匪寇,原本就是幹着匪寇的活,逃難到了這裏幹起了老本行。
從各路信息可以得知,如今的南國處境的確很不妙,不僅外有戎人虎視眈眈,而且更有嚴重的內患,已經到了極其危急之境了。
“不知道小姐姐現在如何了”陳拓想起四年前在蠻荒森林的相遇,認識了第一個朋友,這一次下山,除了尋找天地種子,他也是順路去探望小姐姐。
在路上,陳拓見到不少逃亡的人,他們都是一些被滅村無家可歸或者不敢再歸家的人。
也有不少人向陳拓投來不解的目光,他年紀不大,容貌清秀,皮膚白皙,一身獸皮衣,有一種別於普通人的氣質。可,這些都不是他們關注的地方,這些也不會有什麼特別之處,這或許是什麼小公子、小少爺之類的身份,可他卻是揹着一塊黑色大石頭,就着實讓人疑惑了。
也不知道是那些匪寇幸運,還是陳拓幸運,一路走來,他竟然沒有遇到任何一個匪寇。
不過,如果遇到那些匪寇的話,陳拓不介意順手了結他們。
日落黃昏,紅霞漫天。
這一天,陳拓來到了一座村落。
自從天涯峯下來之後,他一直都是風餐露宿,不是在破廟破房子居住,就是尋找一些大樹將就歇息。不過來到這裏,方圓數裏,乃至十里,他都沒有看到什麼破廟破房子,也沒有成型的大樹,就連植被也少得可憐,可以說是無從“下地”。
所以陳拓打算,看能否在村落借住一宿。
大漠村。
村口的一塊大石
頭上鐫刻着這三個字。
或許是因爲這裏寸草難生,和沙漠地帶類似,所以得來這樣的名字。
這村落不小,說是村落,更像是一座小鎮。
村落的周圍築起了高高的圍牆,比之前所見的還高,而且看起來還很新,也不過是近些年建造的。
顯然,這都是因爲近些年來匪亂,而建築的防禦工程
村口有巨木製造的柵欄,高達兩丈。旁邊,還有一座瞭望塔,上面有人走動。
陳拓從山坡上走下來,還沒有靠近,瞭望塔上的人就發現了他。
“什麼人”
與此同時,裏面立刻響起嘈雜的腳步聲,有不少人快速地向村口彙集。
“我的家被匪寇毀了,想到遠處投奔親戚,路過這裏,想要在貴地借宿一晚”陳拓聲音有些感傷說道,這是他想好的話語。話雖是假,但是那一份感傷卻是真的。
“我們這裏不給外人借宿的,你還是到別處去吧。”瞭望塔上的那青年人如此說道,拒絕了陳拓的請求。
就在這時,有幾人登上了瞭望塔,其中一中年人問道:“小方,怎麼回事”
“勇叔,外面來了少年,想要在我們村子借宿一晚”年青人答道。
叫勇叔的中年人眉頭一皺,往下一看,還真看到了一個少年,不過這少年十分奇怪,竟然揹着一塊黑色的石頭
“勇叔,我已經叫他到別處投宿了”年青人說道。
“這方圓二十里都沒有其他村落,而且現在太陽都下山了,他一個孩子又沒有馬匹,他能走到哪裏去投宿,恐怕還沒走出去,就被那些大狼吃了。”勇叔說道。
聽到勇叔這麼說,年青人臉色一變,說道:“勇叔,現在匪寇出沒無常,而且極爲奸詐,上次若不是我們誓死抵抗,恐怕我們大漠村都沒了,現在這少年來路不明,萬一是匪寇的奸細,後果不堪設想啊”
“一個孩子,能是什麼奸細,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奸細,能翻起什麼波瀾,我今晚會多安排幾人一起守夜。”勇叔說道。
“可是”
那年青人還想多說什麼,卻是被勇叔打斷了,說道:“我是村長,就聽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