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月斟酌着他的怒意,有些不解,試探的問道:“你也覺得兩萬有點貴了”
晏驚寒:“”
無話可說。
他跟這種人真的,無話可說。
晏驚寒很早就知道自己以後會娶段海的女兒,身居其位結婚這件事情早就被功利化了,他沒覺得有什麼。
只是沒想到會在那個節骨眼兒,領證一週就要出國完成學業,一去就是三年。
晏驚寒心裏一直有些愧疚,雖然兩人素不相識,婚姻也不過是一個名義,可是就這麼一走了之好像也挺不負責任。
晏驚寒心裏藏着一句道歉。
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機場裏的林良懟得一乾二淨。
更何況,人聶月過得那叫一個滋潤,連他什麼樣子都忘記了。
“我該回去了。”晏驚寒沒多說,轉身便走。
他能感覺到身後赤果的目光一直跟隨着他,直到走廊盡頭。
晏驚寒的這套房產是晏平遲置辦的,在市中心的一個高檔小區裏,是一套三層的複式洋房,有前後兩個花園。
小區很安靜,距離晏氏大廈也不遠,還挺方便的。
晏驚寒擠了一點免洗洗手液,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整,他搓完手之後把行兩隻李箱提到樓上,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其他東西都已經由傭人收拾好了,剩下的都是私人物品,晏驚寒的私人物品是不能被別人碰的。
他把書一本一本擺到書架上,這三年到歐洲旅行買回來的小擺件,埃菲爾鐵塔,大本鐘,普羅旺斯莊園,凱旋門,他的習慣是每到一處都要買一個當地的小擺件回來,算是一個紀念,每次看到這些東西,都能想起當時的一些回憶。
按照相應地理位置把小擺件擺出一個世界地圖雛形,晏驚寒看了下時間,剛好過去一個小時。
分秒不差。
他換了衣服,到浴室洗澡。
晏驚寒對於時間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分分秒秒像是框架,把他牢牢鎖在裏面,按照時間程序,按部就班的完成計劃中的每一件事。
這裏的鑰匙他給過聶月,可三年聶月好像並沒有住在這,還保持着他離開時的樣子,有傭人每天過來打掃,乾淨是乾淨,就是沒有什麼煙火氣。
晏驚寒洗完澡之後到廚房轉了一圈。
完全沒有下過廚的痕跡,更別提什麼“一桌豐盛的菜餚”。
他輕嘆一口氣,真不知道怎麼有的人能把謊話說得那麼自然。
晏驚寒到滿牆書架那邊抽了本數學中的哲學思維,躺在牀上看書睡覺。
清晨五點,晏驚寒準時醒來。
他起牀打開先窗子通了會兒風,在蘆薈的葉子上噴了點水。
做了簡單的拉伸,到跑步機上跑了半小時步,跑出一身汗之後到浴室沖澡。
下樓的時候神清氣爽。
晏驚寒往廚房走,經過沙發的時候,一個黑影驀地動了一下。
嚇晏驚寒一跳,他定睛一看,竟是聶月窩在沙發上,睡的正香。
晏驚寒倒了杯溫水,慢吞吞的喝。
天還沒完全亮,客廳拉着厚厚的窗簾,一片安靜,只有廚房漫着柔黃色的光,朦朦朧朧似皓月當空。
甚至
有點乖。
“看夠了嗎”
聶月偏了偏頭,沒有睜眼,對着晏驚寒的方向忽然開口。
晏驚寒的心“突”地一跳。
她不是閉着眼睛麼
晏驚寒目光立馬移開,看看櫥櫃,又看看沙發,喝了口水,“你說什麼”
聶月睜開眼,懶洋洋的笑了一聲:“我說,你看我看夠了嗎”
聶月是三點多回來的,她喝多了,來了一個司機她直接就上車。
司機是段海派來的,就知道聶月不會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所以直接讓司機送她回到晏驚寒那裏。
聶月非常非常認牀。
她本來就有失眠的毛病,換了地方之後更加難以入睡。
在黑暗裏躺得後背都麻了也沒睡着,實在耐不住了下樓倒水吃藥,喫完藥之後有點頭暈,直接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
從晏驚寒下樓的那一刻她就已經醒了。
聶月坐起身,還是搖晃了一下。
“我在喝水。”晏驚寒冷冰冰的說。
我在喝水,沒在看你。
聶月沒在意,赤足踩在地板上,晃晃悠悠走過來,晏驚寒躲了一下,她的長髮撩過他指尖。
“我也渴了,給我喝一口。”
晏驚寒:“我重新給你拿杯子。”
聶月:“沒事兒我不嫌棄你。”
說着就着晏驚寒的手直接把他剩下的那點水喝了個乾淨。
晏驚寒看着空空的杯子蹙眉,在她轉身之後,輕輕把水杯扔進垃圾桶。
這個動作被回頭的聶月看到,“幹什麼,嫌棄我啊。”
晏驚寒扶了下眼鏡,表情冷淡:“以後別動我的東西。”
聶月:“有潔癖還是單純的覺得我噁心”
聶月靠在吧檯上,仰頭看着他。
晏驚寒蹙起眉:“不是。”
是不是都不要緊,聶月不在乎。
聶月懶洋洋的支着下巴:“哎,你是不是也挺不想和我生活在一起的”
晏驚寒在準備早飯,把雞蛋打散,溫了一些牛奶,抽空看她一眼:“你想說什麼”
聶月:“我就是覺得事情已經這樣了,不如我們認命吧你覺得呢。”
晏驚寒動作一頓,他怎麼聽着聶月這個語氣,有點像土匪頭子對他的小壓寨夫人說“要不你就從了我吧”似的。
晏驚寒把雞蛋牛奶和麪粉在一起攪拌均勻,削好土豆絲稍微煸炒一下,揉成餅狀在鍋裏煎。
真的有那樣的人,就連做個飯都覺得他優雅。
用量,火候,食材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聶月突然理解了微信羣裏的99,最後全然成了一個紅點,滿屏爆炸在刷晏驚寒。
聶月饞饞的看着他:“嗯都已經結婚了,就繼續生活下去唄。”
晏驚寒沒理他。
聶月繼續道:“好歹也是一家人了。”
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就想到昨天在酒吧的走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