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見了這一生，最無法理解的事情。
只是很快，他的眼神開始變得空洞，而他的七竅，也緩緩流出了黑褐色的血液。
他的生機也在李大牛的這一拍之下，消散全無。
這就是洪門，以內爲主修行方向，到了一定境界的厲害之處，舉手投足之間，殺人無聲無息，救無可救。
估計洪成志致死都無法相信，他就這麼糊里糊塗地死在了李大牛的手中。
蔣漢義自然是將這一幕，一絲不落地看入了眼中，此時他的整張臉，血色全無，堪比白紙。
他現在終於是大概明白到了，李大牛爲什麼要痛下殺手。
洪成志在臨死之前，竟敢質疑青蓮教是不是弄錯了，這個想法本來就很危險，一個說不好，就得把整個洪門拉入到一個萬劫不復之地。
而他沒有忘記，剛纔他也幫腔了......
這個念頭，剛剛從他腦海浮現，一股濃烈的死亡氣息，便已將他籠罩其中。
而李大牛處死洪成志前後，奎景雲和洪夢晨由始至終，神色都無有太大的變化。
同爲洪門弟子。
尤其，是洪夢晨，她這個自喻爲大師姐的掌門獨女。
或許她的境界修爲，算不上是洪門年輕一輩之中最好的，但她，卻有一個所有人都不得不佩服的優點，也就是這個優點，讓她成爲了所有人心服口服的理由。
洪門上下，究竟有多少內門弟子，哪個弟子的心性如何，又有哪個弟子天資卓越。
大至事非決斷，小至雞毛蒜皮，就沒有幾件事，是她不清楚的。
至於外門，縱然她瞭解不多，但這外門，嚴格來說，還算不上是洪門弟子。
這個洪成志，最近幾年，洪門最爲矚目的新晉內門弟子之一，她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她對洪成志卻一直都不太待見。
因爲在她看來，洪成志的心性不行，自私自利，拉幫結派，她已在洪門親自抓過了幾次現行。
只是礙於，這個洪成志是大長老的內門弟子，她不好多做計較。
而......這個洪成志，在說出那一番話之後，死有餘辜。
無論陸羽現在是不是魔道，當初在與青蓮教澄清誤會之前，他有回去過洪門。
而在那時，陸羽並非是魔道，他修行的功法，絕對是正宗的洪門功法。
雖說她沒有親眼所見，但奎景雲和洪武，甚至是大長老洪文宗，還有一幫執法長老都可證明。
陸羽，起碼在那個時候，不是魔道。
這方天地的每一個修行門派，都有一條堪稱是鐵律的教規：不得以任何理由，殘害同門！
所以，洪成志就這麼做了。
竟敢在二長老面前，公然出言對陸羽栽贓陷害！
而在往常，洪成志在洪門，仗持着洪姓，和是大長老的弟子，作威作福，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
在他這麼污衊陸羽之後，他還不死，這就說不過去。
團結，這是一個門派立足與這方天地，賴與生存的基石！
但凡是輕視這個問題的門派，或早或晚，都無一例外，消失在漫漫時間長河之中。
哪怕是在世俗界，普通人的國度，都會通過種種手段，提高民衆的向心力。
所以，洪成志該死。
雖說洪成志是該死，但是能夠如李大牛這般，眼都不眨一下地，了結一個同門的生命。
而且這個同門，與他的關係還極其不一般。
就這麼舉重若輕地，把洪成志殺了。
......
曾有那麼一瞬間，洪夢晨的內心深處，甚至不可遏制地升起了一個念頭。
與其說睚眥必報，雞腸小肚，敢愛敢恨的小師弟陸羽，是魔道的話......
這個一臉憨厚，人畜無害，冷血無情，根本無有任何的仁義之心的李大牛，豈不是比小師弟，更像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道。
這個念頭一起，洪夢晨就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對此一幕，就連身爲執法長老的奎景雲，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李大牛的做法，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期。
皆是同門師兄弟，這李大牛的心狠手辣，着實是讓他想不到。
倒是洪武，臉上依舊保持着冷笑，似是他早就遇見到了，李大牛必然會這麼做。
“二長老，洪成志這個逆徒，師侄遵照教規，已就地斬殺。”李大牛抱拳，對洪武說道。
“不錯，很好。”洪武冷笑連連，點頭說道。
其後，他轉頭望向了蔣漢義。
後者感知到洪武的注視，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渾身一軟，差點就癱倒在地。
半響，洪武才望向李大牛，沉聲問道，“李大牛，我聽說這個北海，多出了一個叫做除魔聯盟的小組織，而這個組織的帶頭人......是你？”
......
這個問題，顯然是洪武明知故問。
儘管在剛纔，奎景雲道起這個除魔聯盟的時候，只是輕輕一帶，但是以洪武一路聽聞，不可能有假。
李大牛抱拳，憨厚一笑，“二長老，小師弟修煉血氣，奎師兄也是看到了，爲了洪門的聲譽，我們成立這個除魔聯盟，也是迫於無奈之舉。”
他的語氣之中，更多的是對陸羽誤入歧途的惋惜。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李大牛一句話，就站在了道德與大義之上。
這麼一來，哪怕是洪武要秋後算賬，也無法再由這裏對他問罪。
因此李大牛的回答，可謂是說得上無懈可擊。
可是，李大牛此番應對的，不是別人，而是洪武。
幾人只見洪武陰鸞一笑。
其後洪武的身形，便已消失不見，接着在下一刻，他就現身於李大牛面前，一把抓住了李大牛的脖子。
遂一使力，身高兩米一的李大牛，就像一隻小雞那般，被洪武毫不費力地拎了起來。
“李大牛，你的這一套，在我這裏並不管用，別以爲我不知，你們之間的恩怨起末。”
“而你爲了一己私怨，不惜將整個洪門拉下水，三番四次亂定罪名，暗中拉幫結派，目的是將同門師兄弟除之而後快，憑這幾條，就能給你定下死罪！”
“二......二長老......”
在洪武的巨力之下，李大牛的整張臉都被憋的一片紫紅。
“師侄早知，二長老對我成見頗深，但是師侄......實在沒有想到，二長老會用，一個這麼蹩腳的藉口......想要師侄的命......”
儘管被提在半空，李大牛還是露出了一個百般無奈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