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也是終於明白，爲什麼上官凝霜當初跟他說是要幹一件大事。
他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真要幹成了，絕對會把這天都反轉過來！
而在另一方面，理智也告訴他，這一件事，絕非是他們這幾個人就能幹成的。
這方天地的下九流門派，他從來沒有計算過，但一定是個巨大的數字，僅憑几人，這要到猴年馬月？
況且這並不是時間上的問題，他們的作爲，一旦讓這方天地的修行教派所知，也就差不多了。
雖然上官凝霜的這個計劃，明面上是打着大義的旗號，但其做法的本質，卻是魔道的行徑無異。
那些非常之多的不入流的門派，自然是有存在的道理。
比如，他們可能是某個強大教派的附庸，或是其中有着什麼見不得人的利益。
這也是爲什麼，在修行者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就會洞悉到這方天地，沒有絕對的黑，也沒有絕對的白的道理。
所以，上官凝霜道出清除所有下九流門派的宣言，實質上卻是要與這方天地的所有教派爲敵！
這怎麼能使得陸羽不爲之動容。
這也是爲何，陸羽忍不住了，詢問上官凝霜，她到底要幹什麼。
......
在經片刻沉默之後，上官凝霜淡淡地瞥了一眼陸羽，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你的目的。”陸羽穩了穩心神，說道，“我想，你該不會真的要把這天翻轉過來......？”
說到最後，他也不敢肯定了，畢竟在他的認知裏，恐怕還真沒有什麼是上官凝霜不敢幹的。
上官凝霜的明眸閃爍了一下，其後說道，“你想知道，那跟我來。”
說完，她沒再多說，而是飛身縱下山巔。
看這情況，接下來的一番談話，她是不想讓除了陸羽以外的任何一人知道了。
對此，陸羽也心知肚明。
他稍作沉吟，對央金達娃和於賀使了一個沒事的眼色，也跟了上去。
上官凝霜並未走遠，而是屹立與山腳下的一片密林之中。
陸羽走近，站定之後，便若有所思地望向上官凝霜，沉默不語。
當然，這不是說他無話可說，相反，他的肚子裏有無數的疑問要問清楚。
可是真的等到可以發問的時候，他卻不知從何問起了。
上官凝霜取下了酒葫蘆，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與此同時，她不着痕跡地佈下了一道屏障。
“這不是我計劃的第一步，準確的說，自飛雪在北海與我分別，計劃就開始了。”
“至於我要做什麼......”
上官凝霜笑了笑，又抿了一口酒之後，就將手中的酒葫蘆，朝着陸羽拋了過去。
陸羽接過，不禁一陣恍惚。
只有類似於此刻，上官凝霜纔會在他面前露出這種沒有戒備的笑容。
他也灌了一口，其後正想開口發問，上官凝霜要幹什麼的時候，話到嘴邊，他硬生生地強忍下來。
只因，上官凝霜已或許給了答案。
這隻她最珍視的酒葫蘆，此時正與他一同分享。
接下來的計劃，他也有份參與，也就是說，上官凝霜在暗示一件事，他們兩人的命運是爲一體。
不過，如果上官凝霜鄭重其事地叫他下來，就是爲了說這個的話，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些。
正當他思索之際，上官凝霜突然問道，“你的修爲......進展如何？”
“......修爲？”陸羽一怔，其後就是面露苦笑。
修爲，這不前不久他和上官凝霜兩人才交流過，沒什麼可問的，依她的個性也不是多做口舌之人。
再說上官凝霜也清楚，他的道基，已經被陸明偉給毀了，至今都還沒想到方法補救。
現在問起，又有幾個意思？
在一愣過後，陸羽頓時就反應過來。
上官凝霜有此一問，不是要問他的修爲，而是在傳達某種暗示！
爲什麼要說起這個？
陸羽下意識地環顧了四周一眼。
猛地，他不禁一陣通體發寒。
上官凝霜已經佈下了屏障，爲何還是不能坦然告知？
還有，就算是爲了提防被他人窺竊，怎麼不使用傳音之術，而是要用這麼隱晦的暗示？
難道那這未知的威脅，已經強大到了這般程度。
修爲......道基......
......陸明偉？
陸羽馬上就將以上這線索一一串聯起來，其後就想起上官凝霜曾經無意中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如果這方天地是假的呢？
如果......這天地大道也是假的呢？
......
如此一想，陸羽幾乎都敢肯定了，上官凝霜暗示他的就是這一件事。
問題是這件事，和她準備要乾的那件大事，當中又有什麼關聯，這纔是關鍵。
當然，陸羽不是信不過上官凝霜，而是這件事，實在是太過非同小可！
看見陸羽沒有迴應，上官凝霜不滿地皺了皺眉，“我在問你，你的修爲現在怎麼樣了？”
“......還行，也不是太行......”陸羽苦笑。
說實話這個問題，他也不知怎麼作答，或是說他不知什麼是該說的，什麼是不該說的。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上官凝霜一定是早就開始暗中調查，兩人身上的刺青，以及更多他不知道的內幕，比如陸明偉那個極爲不合理的存在。
而她如今的這般做法，怕是她已經得悉了其中的祕密！
雖說陸羽還是對此一無所知，但他也大概猜測出了上官凝霜的動機。
渾水摸魚！
她想把這潭水搞渾，然後來一個渾水摸魚！
而首先要做的，自然是首先引得天下大亂，之後的計劃，陸羽也估摸得出七七八八。
第二步計劃，十有八|九是要把這方天地的所有強者，都引誘出來。
至於爲什麼這麼做，動機其實並不複雜。
如今，他是第七步，上官凝霜是第八步，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二人都還是無從想起過往，包括身上的紋墨刺青，究竟是有何種用意。
這意味着，那個看不見的勁敵，絕對不是他和上官凝霜可抗衡的。
他們也可以選，等到擁有了足夠的實力，再如何如何。
可是，這麼一來，他們就處在了絕對的被動。
誰都不知自己，在什麼時候會成爲那個看不見的勁敵的威脅。
尤其是上官凝霜，她已近登臨這方天地的絕顛.....
等等！
莫非......
陸羽不由一凜。
衆所周知，修行者的修爲越高，對這天地大道的領悟就越深，也就是說，上官凝霜已經對此有所察覺。
因此，她纔會動員執行這個近似荒誕的計劃？
陸羽的心中一動，反問的道，“那麼小霜，你的修爲呢？你的修爲......進展如何？”
聽罷，上官凝霜的嘴角，便勾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