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這個細微的異動，卻是讓洪夢晨察覺了。
她的整顆心，卻是隨之一緊，以她對洪武的瞭解，她立即就明白了，洪武必然是發現了什麼端兒。
與此同時，她也看見了洪文宗施展御氣之術，緩緩上升的身影。
“二長老......”
洪煒坤這時也是瞪直了雙眼，問道，“二長老，這其中會不會有詐？莫非今日我們真能見識一番，什麼叫做天上掉餡餅？”
性情粗獷如洪煒坤，也是看出了其中的問題。
雖說只要洪文宗獲得天地中樞，那麼整個洪門，將會搖身一變，成爲這方天地的巔峯教派。
可是......真有這麼大的便宜？
無論如何，都極其令人難以置信。
事實上卻是，這天上掉餡餅的事，此時正在他們眼前發生。
洪武依舊是目視前方，沉聲說道，“如果大長老不能及時回頭，我怕，他將要爲洪門釀成大禍。”
洪夢晨的臉色猛然一變，問道，“二長老，你何出此言？”
她是洪門掌門千金，自然是無比關心洪門的興衰。
“是啊，二長老，你爲何有如此一說？”洪煒坤也是急了。
“你們想想，這西域修行界的天地中樞，僅此一份，誰獲得了它，誰就能成爲一方天地之主......這般機緣到了眼前，卻是互相推讓，你們覺得是什麼問題？”
“不敢。”洪煒坤耿直答道。
“爲何不敢？”
洪煒坤先是楞了一下，隨即就摸着下巴的鬍渣子嘖嘴說道，“二長老，你別看我平日心直口快，就不知裏面的道道，這其中的問題，相當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總之，他們不敢。”
洪武點點頭，問道，“那麼爲何，大長老沒有這番覺悟？”
“這......”
洪武的這個問題，倒是把洪煒坤問住了。
他的神情，也漸漸的從不解轉爲了肅然，他還是沒有想通其中關鍵，但他卻隱約明白到了，爲何洪文宗的此番做法，將會爲洪門釀成大禍的原因。
這災禍的源頭，不是天地中樞本身，而是獲得了天地中樞的洪文宗。
“二長老，我們要不要前去阻止？”奎景雲問道。
“你有什麼辦法阻止？”
......
另一頭。
上千道視線，帶着種種複雜，集中在了這道緩緩上升，並且朝着五大天地之主飄去的身影之上。
這些視線之中，除了充斥着無比複雜的情緒，還有，那麼一絲懊悔。
僅僅是一個躊躇，這份機緣，就讓人搶了先。
只是那其中一名天地之主，之前並無要求，誰先誰得，而且也無說過限制人數。
也不知，他們究竟是忘了，還是依舊是心存戒備。
畢竟這天上不會掉餡餅的道理，其實都懂。
他們在感嘆，這還真有孤擲一注之人，於此同時，他們也做好了看一場笑話的準備。
天上掉餡餅？不存在的，也不可能存在。
......
此刻正在緩緩飛近的洪文宗，只感五臟六腑都在打着顫。
要知，他只是一名第八步而已，相距巔峯，尚且還有一步之遙。
他不是有這個膽，這只是他腦子一熱，當他想要後悔的時候，也已晚了。
洪文宗也唯有硬着頭皮上。
卻也是在這時，他才猛然意識到了自己是要幹什麼。
他這是要對一名天地之主，伸手索要其天地中樞......
沒錯，這名新晉的天地之主，不過是個小丫頭，除此之外，她還有另一個身份，擎天教餘孽。
可她已然是天地之主，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此時此刻，他卻要讓其交出天地中樞？
假設她出爾反爾......自然，那也還有四大天地之主。
但這問題卻是，如果灰衣少女欲要拿他殺雞儆猴......
他，就這麼白死了。
而且他死了以後，還會落下一個貪功冒進的笑柄。
念及種種，洪文宗再度望向前方，躊躇了。只因在他看來，前方不再是他一步登天的機緣，而是一個等待着他陷進去的，萬劫不復的深淵。
陡然，他打了一個激靈。
在他躊躇之時，實際上他已止住了身形，問題是此刻，他卻被一股無形吸力拉扯，繼續朝着前方飄近。
前方那四道耐人尋味的笑意，在洪文宗的眼裏彷彿也成爲了四張血盆大口。
直至。
洪文宗飄近至四人面前。
邋遢老者、兩名中年人、還有那名文質彬彬的年輕人，都對洪文宗上下打量了兩眼。
瑟瑟發抖的洪文宗，背脊早已被冷汗溼透。
不是他膽量小，也不是他貪生怕死，而是此番他面對的，乃是這方天地的五大天地之主。
而他即將要做的事......足夠他拖着整個洪門，死上一萬次！
最後，還是邋遢老者打破了沉默，他連連點頭笑道，“還未請教，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洪......門！”
聽及邋遢老者出言詢問，洪文宗抖索答道。
不過，在道出洪門名號之後，洪文宗下意識地挺了挺腰桿，“鄙人，乃洪門大長老，洪文宗。”
“唔......不錯。”邋遢老者出聲應道，其後便轉頭望向其餘三人，“姓巫的小子，司馬廣隸，還有你，葉冕，你們認爲他如何？”
少傾。
“還行。”
“就他吧。”
“尚可。”
邋遢老者也是乾脆，雙掌交擊就下了決定，“那就這麼決定了。”
接着，五人一同朝着灰衣少女望了過去。
邋遢老者笑道，“呵呵，小丫頭，現在，我們把人選定了下來，也是你履行諾言的時候了。”
灰衣少女抿了兩口酒，便將血紅葫蘆掛回了腰間。
她的視線，在洪文宗的身上短暫停留，就投向了邋遢老者。
“既然如此，我自不會反悔，但是不急，在此之前，我還需要你的一個保證。”
忽聞灰衣少女所言，邋遢老者就是愣了愣，“哦？你需要什麼保證？”
灰衣少女淡漠一笑，說道，“當我交出天地中樞，我需你保我三日周全，若你應允，我即可將這天地中樞雙手奉送。”
“這，倒是有點意思。”邋遢老者雙目精光一閃，問道，“但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爲何你這麼肯定，我定可保你？而可保你之人，也不止於我。”
說完，邋遢老者似是無意地瞥了一眼其餘四人。
“理由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