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撿起喫食起來。
他的這番舉動,頓時就引來了鬨然大笑。
“看見了沒有這狗不打,不餓,養不熟”外門大師兄的嘲諷更是猖獗。
“對對對大師兄,今日我算是漲了見識,受教了”
陸羽面色未變,這根肋骨的肉本就不多,幸在這滷得夠火候,骨頭都軟了,他直接嚼碎強嚥下肚。
待這幾十個外門弟子都喫喝完畢,全都擠在井邊洗澡之時,蔣漢義這時也收拾起了桌子。
桌面上落下的麪包碎屑,以及啃剩的骨頭,他全都沒有放過,一通狼吞虎嚥。
其後,他把桌子收拾乾淨,骨頭全部裝入籮筐,再用扁擔挑着走了出門。
在他經過陸羽之時,他停了下來,接着從中挑出三塊剩肉較多的骨頭扔到了陸羽面前。
陸羽也沒有客氣,撿起這三塊骨頭,繼續啃食着。
他的確是餓了。
不出一會兒,陸羽就聽見了車輪滾動遠去的聲音,再過了一個小時,蔣漢義才拖着疲憊的身軀回來了。
工作還未做完,他還得用抹布將這些桌椅擦拭一遍,全部搬入排房裏頭,這纔來到井邊打水洗澡。
陸羽望了他一眼,就躺下睡覺。
這是他來到洪門的第二天。
清晨,如期而至。
像昨天那般,幾十個外門弟子從排房走出,洗漱,然後就出了去。
庭院,又只剩下陸羽和蔣漢義兩人。
而蔣漢義依舊重複着昨日的工作,從排房裏一一拿出其他外門弟子的衣服,來到井邊清洗。
陸羽,還是靠在牆角冷眼相看。
他的傷勢好了大半,不得不說這洪門的療傷丹藥是非常好用。
半響,陸羽說道,“昨日之恩,我都記着,蔣漢義,明天過後,我會報你這個恩情。”
“你報恩”
蔣漢義身形一頓,不由就笑了,“你要是想報恩,還是趕快把傷養好吧”
陸羽點點頭,他自然是明白對方的想法。
想必蔣漢義是認爲,自己是在胡言亂語。
但是與此同時,他也相當不解,爲何這蔣漢義就甘心屈人籬下,當作是狗一樣對待。
在他來之前,這種日子怕是不知持續多久了。
當然,他同樣如此,不過他是隱忍,而不是認命,但這蔣漢義,他卻看得出是認命了。
斟酌一下,陸羽決定換另一個話題,“那個大師兄是誰”
對此,他很好奇。
那個傢伙,在這外門弟子之中橫行霸道,簡直就是把自己當成是洪門掌門了。
而根據自己的推測,他必定有其仗持的本錢。
蔣漢義一愣,擡頭望向陸羽,“他叫洪成志,是洪門一個管事長老的子孫。”
“管事長老權力很大”陸羽問道。
他是真的不懂。
“管事長老,權力並不算大,但你要明白一件事,他姓洪。”蔣漢義深深地投以陸羽一眼,便又低頭搓洗衣服。
陸羽想了想,又問,“如果我做了二長老首徒,身份有沒有他大”
“呵呵,你要是二長老首徒,我豈不就是掌門的”觸及到陸羽認真的表情,蔣漢義也把沒說完的話嚥了回去,這人昨天的狠性,他都看在了眼裏。
“哦,原來如此。”陸羽一聽,就暗暗鬆了口氣。
要是這樣,事情就好辦了。
“對了,他們每日出去,是要去做什麼”
面對陸羽這滔滔不絕的問題,低頭悶聲幹活的蔣漢義也感到了些許不耐煩。
“他們清早外出聽課,十點就要勞作,下午時分回來,你還是儘快養好傷,安安份份接替我的工作吧”
儘管,陸羽也聽出了蔣漢義的不耐,他沉默少傾,還是多問了一句。
“蔣師兄,你來這裏是拜師學藝的吧,難道你就真的甘心繼續這麼下去”
他問出了心中最大的問題。
或許這個問題,問到了蔣漢義的心坎上。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而他的雙目,也帶上了幾分憧憬之色。
“像我們這樣的外門弟子,能強求什麼洪門的門規上有一條,但凡是外姓弟子,需在外門熬上十年,纔有可能選上內門弟子,我已經熬了五年,但是像我這般天資,入內門是沒有希望了。”
“現在我只希望你能儘快接替我,在剩下的五年裏,我便能學到洪門的煉體之法,日後出了去,也總有了個一席之地,不再像父輩,世代都是貧民。”
說完,話題也就此終止。
陸羽沒有再問,因爲這話題開始沉重。
日起日落,又是一日。
臨近傍晚,幾十個外門弟子回來了。
與昨日無異。
蔣漢義用推車從炊事處將食物推到這裏,供以他們使用。
當然也缺不了扔給陸羽幾根骨頭,以此取樂一番。
喫喝完畢,蔣漢義忙前忙後的收拾着,直至明月高懸,他才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來到井邊洗澡,進排房睡覺。
他之所以這麼累,並不是每日只負責清洗衣服和運送食物那麼簡單。
洗完了衣服,他還得出去跟着其他外門弟子勞作。
可想而知,這個別院的外門弟子,必然是將大部分的粗重活都交給他了。
那外門大師兄洪成志,依舊沒有給陸羽的其他做出安排,比如睡覺的地方。
所以,陸羽暫時也只能地爲牀天作被。
第三日。
待蔣漢義清洗完衣物,出去勞作之後,陸羽也走到井旁,打水清洗了一番身體。
他沒忘記,今日是洪武來接他的時候。
陸羽洗得極快,只因不想讓人發現身上的刺青。
他也不見外,走入洪成志的排房,挑了一套嶄新的外門弟子服穿上。
洪成志作爲這別院的大師兄,也是主事,自然備有新來報道弟子的衣服。
穿戴好了以後,他又搬了一張方桌出了院外,取一隻碗,舀了一碗清水端坐其中,靜等洪武到來。
豈料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
洪武人還未來,倒是洪成志帶着幾十名勞作完了的外門弟子回來了。
他被衆星拱月般簇擁着談笑走入。
卻是前腳堪堪踏入門口,就看到了陸羽危襟正坐在桌旁,面朝着門口方向的一幕。
洪成志愣了一下,霎那就沉下了臉。
他沒有想到,這新來的剛揭了傷疤,馬上就忘了痛,這顯然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