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是原因之一，還有的就是，他記得自己幹了什麼，心中有鬼。
他也沒有擔心多久。
一記手刀落下，陸羽就不甘心地暈厥過去。
待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至中午。
那熟悉的顛簸感，以及磕得他不太舒服的單薄的背脊，一切都預示着，他還在瘦弱少女的背上。
“要不，你放下我，一起走。”陸羽虛弱地道。
一大半的原因，是因外功被破，還有一小部分，是給餓的。
他想了想，當時他被灰衣少女擊暈的時候是在中午，而現在是早上。
瘦弱少女恐怕是背了自己兩天。
“不能，她要我揹着你。”瘦弱少女小聲的道。
她相比於剛負傷的時候，恢復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陸羽送的那瓶丹藥起了作用。
“你叫什麼名字”
他自問哪怕瘦弱少女把他放下，也走不了多遠的時候，陸羽也放棄了抵抗，於是尋找話題。
“楚飛雪。”
“嗯你叫楚飛雪”陸羽若有所思，遂之望向前方的上官凝霜又問，“她和你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師姐”
這楚飛雪似是對上官凝霜非常畏懼，聲音低如蚊蚋。
“師姐”陸羽不由一陣牙疼，“你爲什麼，那麼聽她的話”
其實，陸羽不是這麼有共情心的人。
只是他給這楚飛雪，背了整整兩天，有些過意不去，而明眼人一眼就知，她對那灰衣少女唯命是從。
他還以爲是主僕關係，誰知兩人卻是師姐妹。
這也太過分了。
不過，楚飛雪沒有回答陸羽這個問題，而是緊了緊陸羽的雙腿，走快了兩步。
因爲這一分神聊天，就慢下來了。
由於距離拉近了許多，陸羽不再說話。
他看得出，這灰衣少女似是不悅有舌噪之音。
再惹惱了她，說不準又得喫一手刀。
穩了穩心神，陸羽開始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片地勢高低起伏的密林，岩石和枯葉遍佈，由此陸羽推斷，這是不知入了哪個山脈。
就更不知，這灰衣少女是要把他帶去哪裏。
又走了兩個小時，直至前方出現了一道溪流，灰衣少女才停了下來，便坐在一塊不大的岩石上，獨自飲起了酒。
楚飛雪剛把陸羽放下，就觸及到那灰衣少女投來的視線，突然似有什麼急事一般匆匆走了密林。
這條溪流涓涓流動的水聲，很是悅耳，加上秋風徐拂，極爲容易就讓人放鬆下來。
陸羽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躺下，長長地嘆了口氣。
兩人，就像兩個毫無關係的路人，又像是忽略了對方的存在，各顧各的。
大概是過了半個小時。
楚飛雪步伐蹣跚的回來了。
因爲她還艱難地拖着一隻重達幾百斤的巨熊。
灰衣少女瞥了一眼，淡淡地道，“這個我不想喫，肥肉太多，你弄點其他的回來。”
“哦好的。”
楚飛雪楞了愣，就扔下了這隻巨熊的爪子，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珠，才又急匆匆地走入了密林深處。
見此，陸羽的心有些堵。
但他不想多管閒事，免得又自討苦喫。
她們是師姐妹，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這個外人能說什麼
不過，熊掌是個好東西。
陸羽舔了舔脣，起身，先是去溪邊喝夠了水，再在這附近撿拾了幾捆乾柴。
儘管如此，這些工作陸羽還是做足了整整一個小時。
然後他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了一把匕首。
這些生活用品，他在離開洪門那前幾日就已準備好，匕首，是從炊事處要的。
先是砍下四隻熊掌，再把篝火引起，接着他就此烤灸起了熊掌。
將熊掌上的毛烤燒得差不多，他又把熊掌拿去溪邊，利用匕首好好清理了一番。
之後，將熊掌切開，再砍下四根木棍串紮起來，最後才放一隻熊爪在篝火上烤灸。
其餘三隻，被他插在篝火邊緣。
這麼一來，放在篝火上烤灸的熊掌就熟的快些，等他取下第一隻喫，那麼第二隻也烤了個半熟。
到時在放上篝火略微烤上一烤，就能吃了。
如此，就不用苦惱於篝火不夠大，或是烤熟一隻，喫完了還要等上很久，才能再喫上一隻。
從忙乎開始，灰衣少女的視線就一直停留在陸羽身上。
陸羽是知道的，心中暗喜，因爲只要能吸引灰衣少女的注意，或許這件事就能發生轉機。
最起碼也得弄明白，這灰衣少女又不殺了他，反而帶着他滿山跑，這有幾個意思
在篝火的烘烤下，也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四隻熊掌開始“滋滋”的冒起了油花。
陸羽還特地取出在洪門負重修煉那時，青年烤鹿時的香料，還有鹽巴均勻撒在上面。
一股濃濃的肉香味兒，就此飄散開來。
陸羽轉動着木棍串着的熊掌，此刻卻有些微微出神。
他是在想，楚飛雪離開也有一段時間了，怎麼還不見回來。
擔心，是的。
陸羽的確是有點擔心了。
其實這兩三日，並不能使他和楚飛雪有所熟悉，畢竟他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昏迷中渡過。
交情，那就更談不上。
只是當時楚飛雪眼中的倔強，使得陸羽的心生出了絲絲觸動。
不過他的擔心，並沒有持續多久。
楚飛雪的身影就從密林中出現了，她的手裏抓着一隻野雞小跑過來。
或是被陸羽烤灸的熊掌散發出的香味吸引，她不免望向了這邊，吞嚥了一下口水。
卻這麼巧腳下拌了一塊石頭，“撲騰”一下就一頭栽倒在地。
她沒有吭聲，第一個反應就是望向灰衣少女，那畏懼的眼神，似是害怕遭到她的怒火。
十幾分鍾過後，那隻野雞就被她笨拙地處理完畢。
剝了皮，砍掉了頭腳。
她同樣也是折下一根新鮮的木棍，把雞串了起來。
再撿拾回一捆柴火以後。
她望向了陸羽那邊，躊躇一下，就慢吞吞地走了過來，顯得有些爲難。
最終，她還是走過來了，她就站在陸羽身前，卻望着烤架上的熊掌，猛咽口水。
“對，對了，能不能借我一點火”
她支支吾吾，好像她平日並不是太習慣與人交流。
“拿去吧。”陸羽說道。
楚飛雪點點頭，就拿起一根燃燒着的乾柴，轉身走了回去。
又是看她透了火，將烤雞擺在簡陋的烤架上，陸羽的熊掌也差不多熟了。
陸羽取下一隻熊掌，啃食起來，一口下去，滿嘴都是油星子。
而他的注意力，也一直放在楚飛雪那邊。
只因，這隻雞太小了些。
其實也不小。
只是兩個人的份量，肯定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