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會這樣
男子不禁打了個冷顫，他還是生平第一次遭遇這種詭異之事。
在進入世俗界之前，他已聽宗門長輩說過，這魔道不能以常理度之，各種奇技淫巧防不勝防。
而他，出於對師門絕學的自信，並不太過放在心上。
如今他們遇上的情況
就像一隻被尖針刺穿的獸皮酒囊，酒液不斷滴漏卻渾然不覺，直至酒囊已差不多空了，才霍然醒悟。
他們還一廂情願地以爲，對方最終會力竭而亡。
可是，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男子的額頭，淌下了一顆豆大的汗珠。
這兩個小魔女，非但沒有半分力竭之兆，相比於剛纔似是更強了
他們的真元，雖說消散緩慢，但積少成多，戰力幾近減少一半
此時，他已無心戀戰。
“師兄，你還在想什麼，再拖延下去，豈不是給她們喘息的時間”另外一名男子喊道。
他同樣也是金丹境。
“閉嘴”男子怒喝一聲。
然而馬上，他就又感到了一陣通體透涼。
因爲他看到一衆師弟妹，都是一副浮躁之色，他們的視線，在自己和那兩個小魔女身上徘徊。
卻似渾然不覺，雙方差距正在神不知鬼不覺地擴大着。
包括是他，同樣是受到了這種不好的情緒浸染，以至他的養氣功夫，都彌散得乾乾淨淨。
不對勁
“不打了，我們撤退”男子當機立斷，說退就退。
當然，若不是他有這種決伐之力，也無法做這些同門的領頭。
“什麼”
“師兄，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有人不甘反駁，卻又被男子的怒喝壓了回去。
“我說退就退，誰若再多一言，回到宗門以後，一律嚴懲”
頓時，其餘九人都不敢吱聲了。
男子微微地送了口氣，暗忖自己身爲這八個同門的師兄，終究是還有點權威，否則今日之事難了了。
不過在下一刻，他不禁微微一怔。
因爲他看見，八個同門師弟妹，正用一種不可思議，以及略帶震驚的眼神望向自己。
“怎麼”
與此同時，他也感到了一絲異常，下意識地伸手抹了一下鼻子，一看。
手心一片嫣紅。
“咯噔”一下，男子的整顆心都沉到了谷底。
“血氣之毒”
儘管他提前就做足了心理準備，這時還是不禁失聲。
在他們出發之前，宗門長輩不止一次提起，萬一真的遇上這兩個魔道餘孽，一定要萬般小心。
尤其是要小心這個血氣之毒。
要是看見有紅霧蔓延，那就有多遠跑多遠。
不過，並不是每一個魔道，都懂得如何修煉血氣，須是魔頭不得爲之。
這兩個小魔女，終究是魔教餘孽，據他所想，不大可能懂得這高深的血氣修煉之法。
就算如此，他亦多加提防了。
爲什麼他還是中了這個血氣之毒
一時之間，他茫然了。
卻在這個時候，耳中又傳來了驚呼聲。
“啊師弟，你怎麼也”
“我不知道啊，我”
男子看到一衆同門師弟妹，都如他這般，從七竅之中溢出血液，不由心生起一股死灰的絕望。
他總算明悟了一件事，爲什麼會有那麼多正道，都栽在了這兩個小魔女的手裏。
陸羽離開王宮，趕到忘憂樓的一里之外，一座塔頂上設伏。
如他所想，灰衣少女和楚飛雪，這麼大搖大擺的招人注意，絕對是不會那麼簡單的。
在她們手底下喫的虧，陸羽已受到過教訓。那兩個小妮子，狡猾得很
因此他無比謹慎。
當然他也可以找上門，挑釁一番其後大打出手。
這一個多月，他的一身肉骨，可謂是更上了一層樓，再又經過這段時間的研究，他也有了對付楚飛雪那種詭異手段的計策。
他就在塔頂上觀望。
與其硬碰硬，不如靜觀其變。
當他看到，在夜色之中有十道黑影掠向忘憂樓。
陸羽心中一喜，終究還是來了，他的運氣，還是非常不錯的。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隨即，他就看見有兩道極快的身影，飛掠出去，十道身影在其後緊追不捨。
他也追了上去。
直至離開王城三十里外。
陸羽也在相隔二里之遙停下，躲在一處山坡上遠眺。
兩個人打十個人
尤其是他看到，這十個人之中有三個金丹境，七個超級高手之境以後，心裏就樂開花了。
最大的可能，無非是兩敗俱傷。
他對灰衣少女手段之奸狡再清楚不過。
既然有膽子將這十人引到此處，肯定就有必勝的把握，可是說到完勝，這就有些不切實際。
所以他並不擔心灰衣少女和楚飛雪的死活。
戰況，與他想象中的差不了多少。
那十人在佔據了幾分鐘的上風以後，就變作了勢均力敵。
之後雙方停手，僵持住了。
講和
陸羽皺了皺眉。
不到半刻，他就聽到了陣陣淒厲的慘叫聲傳來。
也沒有過多久，這片荒野很快又重歸寂靜。
這種結果，陸羽已經預料到，因爲他曾被楚飛雪吞噬過真元，自是知曉她們所學有多詭異。
陸羽自忖時機已至，便站起身，十幾步疾跑之後雙膝一彈，整個人就騰飛而去。
此時，十人已成十具屍體。
這十具屍體，橫七豎八地都堆在了一塊。
六男四女，七竅流血，無一不瞪着空洞的雙眼，死相悽慘無比。
二女卻對此渾然不覺。
楚飛雪正拿着一把鐵鏟，喫哼喫哼地賣力挖着坑，她的動作很快，一鏟子下去就帶起一大塊泥土。
灰衣少女則是坐在稍遠之處。
她的身旁，擱着一顆鴿子蛋大小，黃橙橙的金丹。
而她此時，一手持着拔開了塞子的酒葫蘆，另一隻手往裏傾注着黃晶晶的粉末。
當手中的粉末傾注完畢，她拿起了草地上的那顆金丹一捏，接着又揉了幾下。
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金丹竟就化作了粉末。
她很認真，甚至是一道人影從天而降，都沒有影響到她的動作，哪怕是一絲差池。
這道人影，自然就是陸羽。
他剛一站定，就不由皺了皺眉。
不是因爲地上的屍體，而是灰衣少女的態度，宛如無一不是在說，她根本就不把自己當成是一回事。
故弄玄虛
陸羽馬上就下了一個推斷。
這灰衣少女，必定是已身受重傷，所以在看到他來了以後，用這表面功夫迷惑他。
遭到圍攻，要是說一點傷都沒有的話，他是不信的。
灰衣少女對陸羽的到來無動於衷，埋頭挖坑的楚飛雪卻有了反應。
一看見是陸羽，楚飛雪就驚歎的道，“你的命，可真大啊”
她略帶笨拙地爬出了坑，手持鐵鏟就悶頭悶腦地小步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