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兩個,怎麼多了”陸羽反駁道,“答應我兩個條件,就可以擺脫一道修行上的桎梏,我覺得非常值。你要是不願,那就這麼算了。”
“只能一個”
“你當我會跟你討價還價”
“那算了,我也不想聽了。”灰衣少女不滿地皺皺眉,徑直就走了出去。
“哎,等等,萬事好商量嘛,既然你非得堅持,那一個就一個吧。”陸羽趕緊跟上。
“說吧,什麼條件”
灰衣少女的視線落在陸羽臉上,眼中抱着戒備之意。
“嗯我這個條件是能不能給我兩個條件”
“嘿嘿,開玩笑的”望見灰衣少女冷下來的眼神,陸羽連忙改口,“幫我解了血氣之毒。”
“再怎麼說,我們都不算敵人是不是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過了。”
灰衣少女點頭,認同了這番說辭,“有道理,這個我可以答應。”
說完,她伸出手,按在了陸羽的胸前。
緊接着,陸羽就感到自己丹田處,傳來了一絲莫名的悸動。
然後這股悸動往上蔓延,最終遊移到灰衣少女按着的位置消失不見。
這前前後後,都還不到兩分鐘,陸羽一直以來最大的心患,就這麼輕鬆解決了。
陸羽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見灰衣少女淡漠地道,“說吧,接着剛纔的。”
“嗯,這個沒問題。”陸羽輕咳兩聲,掩飾着心中的興奮,“對了,剛纔我說到哪裏了”
“你說,怎麼才追得上第一個在官道上走的人。”
“對對對,是說到這裏了沒錯”陸羽搓了搓手,將剛纔想好的忽悠之辭托出,“你再想想啊,順着大道走,不是沒有弊端的,比如我們從邊襄城的官道離開,順着官道走下去,最後的結果無非是走遍整個世俗界,但這又有一個問題,有沒有從世俗界通往修行界的道”
“沒有。”
“這不就對了”陸羽爲了演繹得更逼真一些,佯裝說得興起,雙手合擊,發出“啪”的一聲,“所以我們要從世俗界回到修行界,始終是要辨明方向,然後一步一個坑,踩出一條道來是不是”
“就像我們現在的情況一樣。”他又補充了一句。
灰衣少女思忖半響,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無需遵循既有的大道,肆意妄爲,想怎麼走就怎麼走,走出自己的天地”
“沒錯,聰明”陸羽滿臉歎服,不着痕跡地拍了一記馬匹。
這樣就對了
萬一灰衣少女真把他這胡言亂語當真,說不準修着練着,就走火入魔了,想想都覺得解恨。
此時,灰衣少女沉默下來。
直至良久,她才耐人尋味地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這個想法,要比魔道的想法,更加大逆不道”
“我就事論事,怎麼就大逆不道了”陸羽一愣,不解地道。
“別扯太遠,你還沒說完。告訴我,怎麼才追得上第一個走上官道的人。”
“對了,還有這個沒說。”陸羽打了個哈哈,便是神色整了整,儼然一副夫子教育學生的口吻說道,“就如這太陽有太陽的道,月亮自然就有月亮的道,追着它們跑,肯定是永遠都跑不贏。”
“最重要的是,順着它們的道走還有什麼意義我們其實不早就知道,太陽是東昇西落嗎”
“可是隻要我轉過身,就能走出自己的道。既然追不上那顆太陽,我們要做的不是去追”
陸羽想了想,也帶上了兩分認真之色,“而順着它們的道追,追不追得上不好說,就算是追得上,它們也不願意吧”
這無關情操高尚問題,而是再現實不過的人性。
說到這裏,陸羽也陷入了沉默,只因他這通胡說八道,卻是越說,就覺得自己說得越有道理。
爲什麼要循着已經既定的道去走,爲什麼不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
而且無數人,都在前撲後擁地朝着既定的道去走,然而想要真正超過踩出那條道的人,恐怕是沒有。
大膽假設一下,萬一踩出這天地大道的人,真的存在的話,不可能眼看自己被超越而無動於衷。
陸羽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氣,將這個古怪的念頭拋出腦海,這都是他胡扯,不能把自己也套進去了。
反觀灰衣少女,則是露出了濃濃的思索之色。
最終,她才擡起頭說道,“說得很不錯,很有道理。”
與此同時,她拍了拍陸羽的肩膀,似是一個長輩,正對予後輩的鼓勵。
然而陸羽卻是渾身一震。
他面色鐵青,惱羞成怒道,“你說話不算數”
“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灰衣少女面無表情,取下酒葫蘆喝了一口酒。
陸羽立即就啞火了。
好像,這的確算不得是說話不算數。
灰衣少女應承了,幫他接了血氣之毒,可卻沒說過在那之後如何,比如再讓他中一次毒。
遲遲,陸羽才艱難地從牙縫裏憋出一句話,“出爾反爾,無恥”
灰衣少女的腳步應聲而至。
陸羽則是心臟一抽。
生氣歸生氣,但這觸怒了灰衣少女就不划算了。
好漢不喫眼前虧,因怒而跟這小魔女硬剛,結果只能是喫更大的虧。
孰知,灰衣少女卻沒有對他做出反應,而是倏地轉身,朝着來路走了回去。
陸羽愣了愣,也準備跟上。
不過在這時候,灰衣少女說道,“你們繼續往前走,我去看看那隻討厭的跟屁蟲。”
跟屁蟲
陸羽恍然過來,居然被跟蹤了那麼遠他都毫無察覺。
好奇心雖有,但這既然是灰衣少女的吩咐,他也能隨同楚飛雪繼續前行。
而灰衣少女突然施展身法,衝向了南邊,看來是想繞一個圈,把那個跟屁蟲逮個正着。
距陸羽一行三人的幾十裏外,一名老者也是獨自一人,不緊不慢地邁步前行。
他,就是好幾天前,第一個發現陸羽和二女行蹤,本想追上去,卻未料被青蓮教劍修搶先一步,遂之心生退意的修行者。
當時他是打消了追蹤的念頭,他身後的宗門神風宗,只能算的是修行界幾乎沒有什麼名氣的宗門。
本以爲這件事是黃了,卻沒想到邊襄城又發生了一件怪事。
一道劍氣,把邊襄城一間房子的屋頂,包括城牆給劈了
問題是自他回到邊襄城以後,沒有感應到修行者的氣息,所以可以排除城中有強大修行者交手的可能性。
那麼這道劍氣是怎麼來的
他想不明白,就走到那被劈開一道口子的城牆上觀察起來。
這裏是靠近修行界的邊襄城,而像神仙打架這些事,也不是沒發生過,而且屹今都還在廣爲流傳。
他先是在近處觀察半響,又飛遠了一些端詳了一會兒。
突然,西城門就走出了四個人。
他剛好就在西城門的城頭,在這個角度研究劍氣是從哪裏發來的。
所以在第一時間,他就認出了三張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