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水王宮……”一道嬌柔卻隨意的話語傳來,雪蠶的神識也回了本體,身周多了幾縷玄妙氣機。
元神化形,神通自成,雪蠶已經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機所在。
“看來雪蠶師妹已經知曉了……”白雲樓頗爲感慨地回道。
雪蠶微微點頭,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櫺,看向數裏之外的恆水王宮。
那裏氣運蒸騰,氣象不凡,畢竟是一國的都城王宮之地。
這幾日的遊歷,讓白雲樓漸漸對大河國愈發瞭解,從綠蟻得到的碧雲傳承那裏,更是知曉了不少祕辛。
雖然整個大河國極爲重男輕女,甚至透入了骨子裏,但不得不說在有些方面做的還算有些人性。
比如律法還算完備,雖然女子不受待見,卻不可隨意欺辱,不然自有嚴懲,這點執行的極其到位,當然這和碧雲谷的震懾有着極大的關聯。
碧雲谷與大河國相鄰,可以說兩者關聯極深。
歷代碧雲谷主都曾經嘗試與大河王商談,希望改變大河國的女子們現狀,甚至強行用修爲強壓,但最終都是效果了了。
這種觀念是千百年來刻在大河國子民心神裏的印記,就算逼着大河王頒下政令,也只能得一時之效,轉瞬便淹沒在歲月的風塵之中。
最終碧雲谷的一位谷主戾氣深重,沒耐心去那什麼王宮震懾,也懶得和那羣王宮貴人講道理,直接帶着一衆碧雲谷弟子,在大河國掀起了歷時十餘年的血雨腥風。
倒也不是隨意殺戮,甚至出手前碧雲谷還張榜列出了十殺令。
所謂十殺令,開始還頗爲隨意,欺凌無辜女子者,殺!
不給治下女子留活路的狗官,殺!
遺棄嬰孩於荒野者,殺!
……
最後,十殺令變成了百殺令,無論尋常縣民還是王親貴胄,只要犯令,盡皆誅殺。
碧雲谷弟子的妖寵大多有尋蹤覓跡之能,鮮有作惡後還能逃脫之人。
這一番殺戮,殺的整個大河國心驚膽寒,也殺的大河國漸漸變得清明起來。
雖然大河國那男貴女輕的觀念依舊根深蒂固,卻也收斂了許多。
自此沒人再敢隨意招惹路邊流浪的女子了,那些遺棄女嬰的人家少了許多,就算遺棄,也只敢半夜時分將其用小筐裝好,放於大戶人家的門口。
所有村鎮城頭盡皆置了粥棚,每日佈施粥食,總算給辛苦存世的女子們爭得了一絲喘息之機。
最終大河國的王宮也徹底妥協,直接將大半百殺令編入律法,碧雲谷這才召回了所有弟子,讓大河國安寧了數百年。
碧雲谷弟子在大河國留下了女魔頭的可怖名頭,但在大夏國卻名聲大振,甚至因此得到了修真界的認可,雖然地處偏僻,卻依舊被推崇爲修真界九大門派之一。
不出意外,歷代大河國的王親貴胄們,估計最爲懼怕的就是碧雲谷的谷主和女修了。
如今倒好,碧雲谷的掌令竟然自幼浪跡於這座王城之中,而雪蠶更是直接出生於恆水王宮。
雪蠶坐於窗邊案前,雙手托腮,淡然回道:“還能有什麼打算,在城裏隨意轉轉唄,一座大城而已。”
稍稍一頓,雪蠶帶着幾分笑意,疑惑地問道:“我就好奇了,尋常農家嫌棄女子力氣小倒還能理解,一個偌大王宮,難道還養不活一個女娃娃了?”
雪蠶的語氣引得白雲樓嘴角一彎,擡手給二女每人倒了杯清茶,然後自飲一口後,嘆聲說道:
“衆口鑠金,這王城內偏執之念極盛,更何況是那萬衆敬仰的王宮,若是讓這些城民得知王宮誕下一女,對於大河王來說,那將是極難接受的存在。”
“也只好藉着夜色,將女嬰送出了恆水王宮,最終被谷主大人意外拾到,這倒也算是一段極其玄妙的緣法了。”
淺淺品着杯中的清茶,雪蠶幽幽回道:“如此王族,也配萬衆敬仰……,不過也是,這所謂的萬衆都是同樣的脾性……”
似乎覺得這句頗爲有趣,雪蠶不由淺笑出聲。
“也罷,明日就好好逛逛這王族光輝籠罩下的王城,看看這羣城民是否真的高人一等……”
言罷,雪蠶站起身來,向房中的竹榻行去。
這位倒是隨心,尋到了本根,王宮就在眼前,卻沒了好奇之念,只想痛快地睡上一覺。
見此情形,白雲樓立時起身告辭,在門外動念佈下防護結界,這纔回房靜修起來。
白雲樓這道分魂之體的修煉倒是簡單,無非就是煉魂悟道而已。
煉魂就是運轉煉魂訣淬鍊魂核、洗練分魂。
悟道自是感悟這大河附近那無處不在的水之大道。
前幾日煉魂後,白雲樓都會直接遁入附近的大河中,水遁而行,暢然之餘,感悟叢生。
今日煉魂之後,卻沒了外出悟道的念頭。
略一沉吟,白雲樓在房中是神魂結界內,嘗試用分魂之體化形起來。
如今白雲樓的化形神通早已修煉至大圓滿之境,也就是說,只要曾經仔細觀瞧過的生靈,大多可以凝神將其化形出來。
而且大圓滿的化形神通不僅可以化出對應生靈之表相,連氣息都能變化的一般無二。
今日在雪蠶的識海內見識到那神妙的元神化形之體,白雲樓忽然醒悟過來,如果神魂之體化身奇妙生靈,是不是也能感受到那些生靈的五感甚至神通……
帶着這道念頭,白雲樓沉念思索起來,到底什麼生靈曾經入得自己的法眼。
青雲門、玄靈派、東海、青丘、西州、碧雲谷,這些地方有靈性的妖物不少,但一個個觀想而去,卻都不甚滿意。
動念之間,白雲樓想起了小塔,心神忽然靈動起來。
是啊,小塔雖是清池師姐神念所化,但其內的許多妖物都靈性十足,而且這些妖物的神通大多頗爲奇特。
念及於此,白雲樓再次靜氣凝神,專心回想起那一隻只留在心神間的奇妙生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