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諸葛瑾楠只是聽着,半句話也沒有辯解,怒罵聲夾雜着幾聲咳嗽聲,讓人聽了唯有搖頭嘆息一聲。
大約是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費力卻沒有功效,蘇菲婭覺得累了,身心俱疲,於是便不罵了,只是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將頭埋了進去,像是偷偷哭泣的模樣。
諸葛瑾楠見狀,重重地嘆了口氣,又咳嗽了幾聲,然後示意子豪將她扶了起來道:“蘇菲婭,本王已經命不長矣,爲了你們好,所以才說出這個事實,本王希望,本王走了之後,你和珊兒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必要的時候,可以找個人好好照顧你們。”
“照顧我們”蘇菲婭聽聞,冷笑着擡起頭來看着他,“王爺希望什麼樣的人家來照顧我們,又有什麼樣的人家願意來照顧我們,還是說,王爺想讓這個人來照顧我們”說着蘇菲婭便伸手指向那個一直默默無言,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低着頭忐忑不安的下人怒道。
諸葛瑾楠看了看那個無辜的人,其實也不是無辜的人,想了想,還是決定再告訴她一個真相。
“蘇菲婭,你知道本王爲什麼什麼人都不找,偏偏要找他嗎”
“爲什麼”蘇菲婭聞言,心裏猛然一跳,她也想知道爲什麼,爲什麼這府裏那麼多人,王爺偏偏要選擇一個又聾又啞的男人給她難道不僅僅只是爲了這個人什麼話都不能說更有利於保守祕密嗎
諸葛瑾楠看了看她,終究還是將過去的一件事情說了出來:
“本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的那件事情,但對本王來說,卻是記憶猶新。”
諸葛瑾楠頓了頓,便又繼續說道:
“那年,你父親帶着還小的你來到王府,你一直都跟在我後面想要找我玩,我不樂意,便想着甩了你,於是便躲在了一座假山上,那時候你找不到我,很生氣,於是便捉了服侍我的其中一個小孩問,那小孩不知道,你便生氣地將他推入湖中,擡腳就走了。
寒冬臘月的湖水,冷得刺骨,要不是我在一旁看到了,將人救了上來,他的一條命就沒有了,後來他生了一場大病,就變成如今這個模樣了。”
“你說謊,我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情”蘇菲婭不相信地看着他怒道。
“我沒有說謊,這是事實,要不是那個時候我太怕父親,不敢將此事說了出來,又怎麼會讓你毫髮無損地離開王府呢”諸葛瑾楠回想當初的事情,心裏也很是愧疚不安,如果不是他爲了躲她,也不會害得別人變成這樣,說到底,毀了別人的一生,不僅僅有她的功勞,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勞。
蘇菲婭不願意相信諸葛瑾楠的話,她怎麼都不願意相信的,她怎麼可能相信呢
她笑着站了起來,冷笑幾聲,看着諸葛瑾楠道:“王爺真是好計謀,爲了甩掉我,爲了甩掉我們母女兩個,居然說出這樣的謊話來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會相信你們的話的,你們休想騙我”蘇菲婭最終還是不願意地跑了出去了。
什麼她推了別人入湖,什麼和她同房的人不是王爺,她通通都不相信
她只知道,自己心裏心心念念都只有王爺一個人珊兒也只有王爺一個父親她沒有欠任何人,珊兒也沒有欠任何人
諸葛瑾楠看着她奔了出去,許久地方纔嘆息了一聲,然後重新躺在牀上,仰望着頭頂上的牀帳。
子豪擔心地問了一句:“王爺,你還好嗎”
諸葛瑾楠搖了搖頭,像是神思恍惚般地低語一句:“子豪,本王是不是錯了”
子豪聞言,半天沒有說話,他不敢質疑主子的所有決定,當初他幫着主子做下這樣的事情來,只是覺得這一切都是蘇菲婭咎由自取的是因果報應,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錯。
但是今日諸葛瑾楠問他是不是做錯了的時候,他卻沒有立場去說什麼,他看了看還站在屋子裏,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一眼,想了想,終究還是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了。
諸葛瑾楠不知道在房中待了多久,最後還是爬了起來,坐在牀上,讓子豪將自己的母親請過來。
子豪領命而去,很快就將老王妃帶過來了。
“楠兒,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老王妃自然知道諸葛瑾楠的“重病在牀”是怎麼回事,不過在家裏,在蘇菲婭面前,她還是表現的一副心神憂傷悲切的模樣。
“母親,楠兒從今夜起就要離開了,母親多多保重身體”諸葛瑾楠握着她的手,很是不捨地說道。
老王妃聞言,心裏一驚,許久說不出話來。
“一定要這樣做嗎”
“是,母親,孩兒想燕兒了,孩兒想她們。”諸葛瑾楠鄭重地點着頭,雖然很不捨母親,但他也很想念上官雨燕以及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她們在東義國過得怎麼樣了
老王妃聞言,再次沉默許久,最後唯有嘆息一聲,道:
“罷了,就按你的心意去做吧。”
諸葛瑾楠聞言,心裏亦是有些不好受,他再次握緊了老王妃的手道:
“母親,你一定要保重好身體,我們會有再見面的一天的,到時候孩兒帶着燕兒,還有你的孫子回來看你”
老王妃聞言,眼淚瞬間就盈滿眼眶,哽咽着喉頭,拍着他的手道:
“好,母親等着你們”
“多謝母親”諸葛瑾楠緊緊地握着她的手,許久不願意放開,他一定會盡快帶着妻兒回到母親身邊的
夜半三更,兩匹千里馬快速地從京城出去,一路往東邊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