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山河表裏追妻路 >第16章 齊璟的試探
    丟茶盞的事就這麼被糊弄過去了。

    本來魏承平還想着報官,這樣太子來了也好有個交代。可溫氏卻說蘭姐出嫁在即,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是以當晚子時,魏承平就派人偷偷將那兩具屍體扔到亂葬崗埋了。

    而對於馮嬤嬤的追捕也是祕密進行。

    衆人看完這一場熱鬧,兀自散去。

    魏應亡卻難以入眠,只是獨自擦着祠堂地上的血跡,藉着清粼粼的月光,輕輕哼着搖籃曲。

    “月兒明,風兒靜,樹葉遮窗櫺”

    眼淚無聲地垂墜下來,卻被一隻闖進門的白鴿打斷了。

    “你是迷路了嗎”

    魏應亡輕輕捧起那雪白可人的小鴿子,將它放到院子裏。可那鴿子卻連飛帶蹦,一個勁兒地圍着魏應亡身邊轉。

    魏應亡這才注意到它腳上綁着一張小紙條。

    “東郊鬼屋。”

    沒有落款,但魏應亡知道是齊璟。

    現在時間地點都明確了,到日子之後,魏應亡趁着夜色出發,手握匕首,獨自一人來到約定地點。

    誰知剛到就被人點了穴,套進麻袋裏裝上馬車。

    魏應亡也沒有刻意掙扎,只是默默算計着馬車走過的路。經過七拐八拐之後,終於來到一處異常偏僻的小宅院。

    車伕將魏應亡扔到門口就走了。

    魏應亡只好自己解了穴,從麻袋裏爬出來。

    硃紅色的大門陳舊斑駁,往日威風凜凜的石獅子也蒙上一層陳舊殘損,彷彿一個王朝衰敗的剪影。

    魏應亡使足了力氣纔將厚重的大門推開一條小縫,她從這縫隙鑽到院中,卻立刻被五個帶着面具的玄色錦衣人包圍住了。

    五人均是當日齊璟的打扮,手握利劍,二話不說,同時向魏應亡刺過來

    魏應亡慌忙矮身,打着滾從包圍圈中跑出去,三步並作兩步爬上最近的一棵槐樹。

    齊璟這個,套麻袋還不夠,還搞這麼一出。

    咋的,五選一看誰是正主啊

    魏應亡氣得想罵人,但那五個人很快就追了上來,魏應亡只好從樹上“出溜”下去,在一片假山中來回穿梭,躲避着不斷飛來的劍刃。

    “砰”

    四人包圍住假山各個出口後,一人從天而降,將魏應亡身後的假山削掉半截力氣之大,連魏應亡都有些驚了。

    不過她也有些得意地揚起脣角,手中匕首狠狠刺向那人的後腰

    錦衣人剛纔用力過猛,一時來不及回頭,直接被魏應亡刺了個正着

    “公子還真是疏於防備啊”

    魏應亡明豔一笑,收回匕首,卻發現上面一點血都沒有

    她明明刺中了

    看着掉在地上的稻穗,魏應亡倏然瞪大了雙眼,然而那人的劍鋒已至,凌厲無雙

    “定”

    魏應亡忽然暴喝一聲,那人的動作果然遲緩了一些。

    魏應亡劈手奪過那人的劍,“嗖”的一下將他身上錦衣割裂。碎布片紛紛揚揚落下,只剩下一身稻草。

    眼前之人,竟然是個稻草人

    魏應亡一拳打進稻草之中,在裏面反覆摸索了片刻後,果然拽出來一張黃符

    原來是有高人做法

    魏應亡神色一凜,不再理會剩下的四個傀儡,直接攀到假山頂上,舉目四望,想要找到高人所在之處。

    然而奇門遁甲的玄妙之處正在此處。孰書網 .shuosh.

    所見非實。

    一棵槐樹,你以爲在眼前,其實可能是十幾米外移過來的幻境。

    你看見門,以爲是生路,其實可能是枯井,是萬丈深淵,一腳踏錯,萬劫不復。

    你看見牆,以爲是死路一條,實際上通向另一個小院,或是一條康莊大道。

    在陣法裏,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不能靠眼睛來分辨。

    魏應亡乾脆閉上眼睛,在腦海中描摹整個庭院。

    山爲陽,槐爲陰,這是個比較規整的八卦陣。

    那麼生門在西北,杜門在西南,杜實爲“堵”,內實以盈,是爲隱藏,隱遁之所。

    魏應亡循着西南所在的方向,屏息凝神,於千絲萬縷中終於尋到了那一絲額外的呼吸聲。

    找到了

    魏應亡倏然睜眼,只見西南的牆面瞬間崩塌,露出一個幽靜雅緻的小院。

    石墩上坐着一位白髮老者,正恬淡自適地與齊璟對弈。

    在撞上魏應亡凌厲的目光後,老者手中的棋子猛然驚落。

    與此同時,那些逼到近前,即將刺中魏應亡的錦衣人也瞬間化成一灘無用的稻草。

    “承讓了。”

    魏應亡對着老者拱了拱手,縱身跳下假山,直奔生門而去。

    只是在快要走到的時候,魏應亡忽然頓住腳步,轉身直奔傷門。

    “傷門,主索債,其他諸事皆不宜。”

    老者目光深沉,低聲對齊璟說道。

    齊璟微微頷首,脣角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在棋盤上輕輕落下一子,起身告辭。

    “看來這位小友的淵源頗深啊”

    老者仍舊兀自感嘆道,一低頭,發現自己竟然又輸了

    “害佈陣布不贏,下棋還下不贏,可氣死老朽了”

    白髮老頭擡手想掀了棋盤,忽然又想到這棋子都是自己帶來的,當下趕緊又收了手,只憋了個老臉通紅,賭咒發誓以後再也不跟齊璟下棋了。

    魏應亡破陣後就抱着搶來的劍,倚着大槐樹,等齊璟過來。

    齊璟今日沒有戴面具,又找了方士來試探自己,魏應亡就明白自己偷摘齊璟面具的事露餡了。

    不過這樣反倒更好,省去了那些虛與委蛇,直奔主題。

    她就是來結盟的。

    魏應亡靜靜瞧着齊璟朝自己走來,他走路穩而無聲,顯然當日的傷已經大好了。

    “這位老者的醫術倒是比方術高明瞭許多。”魏應亡淺笑道。

    “你倒是比我想的要高明瞭許多。”齊璟微微挑眉,那冷冽的眸中帶了一絲戲謔,幾分試探。

    男人修長有力的手臂直抵大槐樹,半個身子前探,隱隱有將魏應亡攏在懷裏的趨勢。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挑起魏應亡的下巴,俯身在人耳邊低語。

    “你,到底是什麼人”

    溫熱的呼吸灑在頸側,突然拉近的距離讓魏應亡十分不適。但眼下這個機會千載難逢,是以她強壓下心中不快,擡頭直視齊璟。

    “平陽侯府魏應亡,願與殿下結盟。”

    “哦”

    男人劍眉微挑,眼中劃過一絲玩味。

    “小姑娘口氣倒是大得很,那你便說說,你有何資本與我結盟”齊璟退後一步,饒有興味地瞧着魏應亡。

    雖然只有一步之隔,但他周身自有一股冷冽的光華,頗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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